“叭”的一聲,弓弦隨著我的拇指食指一鬆,與我的指肚摩擦出短促的一響,那支箭向著斜上方飛了出去,掠過了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在空中飛行了不到三秒鍾,正中報信的那個人的前胸,血光一噴,他身前的白荊驚愕地猛然轉身。
我看著他們慌慌張張地找離自己最近的粗壯樹木,躲在樹後,向我這邊張望。
白荊指揮著一個人,從倒地的死者身上吃力地拔出了那支箭,一轉身飛快地逃進樹叢,我想,現在他正舉著我射出的箭仔細的研究。
箭杆上刻的是姬將軍的名號,我的這幾次出手,箭無虛發,應該沒有給姬將軍丟臉。
不一會,他們一齊朝海邊跑去,幾乎沒有什麼隊形,也不隱蔽,白荊也在他們中間,船的丟失幾乎等於把他們囚禁在這島上,至少在新船造好之前他們沒有辦法離開,紮個木排也得幾天,七十個人,要紮多少木排啊。
不知道黃岩他們走的時候有沒有把剩下的船都破壞掉,我得去看看,於是,從山包上跑下來,那處木製的院落現在火光衝天,濃煙斜著飄上去老高。
很快,我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那個被我射死的人一動不動地仰麵躺在地上,被拔出箭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幾隻綠豆蠅伏在上,邊頭都不抬地享受一場盛宴。
看來白荊更在乎他的船,沒有了船怎麼出海去繼續做惡?
我尋著他們不遠處的人聲悄悄地追了過去,一群野黃牛從左邊的樹林裏鑽了出來,它們與我在鯨海看到的,那些六角用來訓練斑齜狗的野牛大不相同,顯得十分的溫順。
它們就在我的身邊經過,像沒看到我似的,邊低頭吃著野草,邊悠閑地往對麵的空地上走。一隻小牛犢撒著歡經過我的身邊,被它一撞,從樹後閃出身子。
就是這麼一刹那的功夫,我就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弓弦響!這是奪魂的聲音,如果隻是將它理解成某根掛在樹上的藤,被野瓜壓斷,或者是哪頭野牛放了個悶屁,用不了三秒鍾,箭頭就會親吻上我身體上的要害,不是胸前,便是哽嗓!
想都沒想,射箭的一定是白荊這個癟犢子,他也給我來了個偷襲。
牛犢剛剛經過我的身前,我一伸手就能抓到它的尾巴。
一個騰躍,身體橫著飛起,恰好讓牛犢的軀幹擋在我的前麵。隻是一瞬間,便往地下摔去。
我已顧不得形象不形象了,與此同時,一聲利箭鑽入肉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小牛一聲痛苦的哞叫,重重地砸在我身上。
它當時就死了,肩胛部位壓在我後背上,鬥大的牛頭從我的肩膀上垂了下來。
我射出去的那支箭的箭尖,從它的右眼睛中穿出,已被鮮血染透,箭羽露在它的左耳中。
白荊以這種方式回敬了我一招,險些要了我的命。
我從牛脖子底下往對麵看了看,隻有幾叢灌木,沒有白荊的影子。
但是,十幾隻黃牛突然發飆,整整一片的牛屁股,眨眼就往那片灌木叢衝了過去,一時擋住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