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不倒我們,他們本來就有掘金用具,我們忙了半天,又將洞口擴大了幾寸,我們點著火把,進到了裏麵。
崔嘉夫婦好像睡著了一樣,栩栩如生,徐氏姐妹先走過去,為崔夫人整理好的衣服,徐潔忽然“咦”了一聲。
問她怎麼了,她指指崔嘉的右手腕,上邊,是一道早已幹枯的傷口。仔細辨認,傷口邊印著兩道齒痕,一上一下。
崔夫人靠坐在丈夫的左邊,左臂還保持著抱孩子的姿勢,但是她右手的拇指,又是一道咬破的傷口。
在這樣一個閉塞的洞中,兩人的傷口是怎麼來的,這是在場每個人心中的疑問,而當時的場景仿佛又出現在眼前……
……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兩個人腹中已經饑腸轆轆,在崔嘉的堅持下,幾塊幹糧都被夫人吃下,他們走投無路了。
地麵上都是白荊的人,白荊大概已經認定他們已經摔死了,孩子開始哭鬧起來,她餓了。哭聲由大到小漸至微弱,像一把小銼,不停地在兩人心頭拉來拉去,孩子是無辜的。黑暗裏隻聽一陣窸窸窣窣,崔嘉挽起了一支袖子,咬開了自己的手腕,也不說話,把手腕交到夫人的口中。
一股腥鹹的血液緩緩地流入夫人的口中,孩子不哭了,崔嘉也不再說話,一陣陣困意襲來,他恍惚回到了涼爽的北方,金戈鐵馬,滾滾煙塵,是始皇帝親自來迎接他回來。
夫人緊緊靠著他,不知過了多久。現在,她已經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塞到女兒的嘴裏,除了血,她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喂她了。
也許,後來孩子饑餓的哭叫引來了山中的野猿。野猿抱走孩子的時候,崔嘉夫婦已經魂去多時……
天然閉塞、陰幹的環境,讓他們保持了去世時的樣子,我想,應該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兩人體內的血液幾乎無存,使得他們的遺體失去了從內部氧化的可能。
田王畢恭畢敬地立於這夫婦兩人麵前,深施一禮,“崔典屬國,齊人田橫這邊有禮了!”幾個人都為之動容,“田某不才,在這裏立誓,一定為大人親手誅了白荊,將他的頭顱獻於你的麵前。”
他回身對我們道,“此次犁洋,本來就是四海為家,能有除惡向善的事,不好不盡力去做,世間少一個惡人,便多開一朵花,不知我的決定,你們意下如何?”
“王,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盡管吩咐便是。”我們齊聲答道。
“那好,典屬國的遺體暫且不動,我們下麵一要除惡,二是尋人。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要找,找不到,我就不走了,住在這裏!”
他說的是崔嘉的女兒——另外一個崔鶯鶯。
崔平也是這個想法,我們的到來,讓他重拾信心,終於能夠再回大秦,而且還可以帶上兄長的後人,也算是喜事一樁。
我們整理崔嘉的遺物,都沒有發現那方銀印,不知丟到了哪裏。
從洞中出來,我們兵分幾路,各幹各事:
一路人與崔平原來所剩下的十幾人,在島的西南麵,把他們的住處重新修飾一番,拓寬了道路,擋在前邊的綠樹蘺也開了出入口,並派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