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出去?”崔鶯鶯問我,但是我感覺她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黑暗中身子一個趔趄,靠在我的懷中。
“前門堵了,當然是走後門了。”我說著,低頭嗅了嗅她頭發上的味道,並打著了火折子,“也許真的有後門也說不定呢。”
我們相扶著,經過那對前輩夫婦,往洞子的深處摸索著走去。
很快我們就失望了,我說過,這不是講故事。在故事裏,人到絕地時,總會有個什麼出路。
岩洞是實實在在的結實。如果姬將軍和孟將軍不來救我們,我們就困在這兒出不去了。
返回時,兩位前輩夫婦相倚相靠的姿勢,打動了我,我們舉著火折子,仔細地端詳著他們。
“你還別說,鶯鶯,我看你和這個男的的確十分相像,我敢肯定,他便是你的伯父。”她還是沒有反駁我。
由於離得近,我在繈褓裏又有新的發現,原來,那層夾被的裏頭,鋪著一層淺粉色的細綿布,上邊有字!
也不用看,看也看不懂,待回去先讓畫看上一看,她不會笑話我。
我把它拽出來,揣到懷中,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背靠著洞壁,對她說,“來,鶯鶯,坐過來。”
“幹什麼?”她問著,坐到了我的身邊。
“如果我們真的出不去了,我希望在我的最後時刻,能有個女人,像她那樣靠在我的腿上。”我指指不遠處的那對夫婦。
崔鶯鶯還是沒有說話,真的把頭一歪,枕在了我的腿上,“嗯,本來我挺害怕的,現在好多了,至少有了個枕頭了。”人真的所求不多,尤其是,在不得不麵對的最後時刻,能有個自己不討厭的人陪在身邊,簡直求之不得。
洞裏很冷,我知道蛇為什麼會冬眠了,我們靠在一起,崔鶯鶯趴在我腿上,能感覺到她的胸脯緊貼著我的大腿,平穩地、不緊不慢地一起一伏,我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叫喊聲把我吵醒,崔鶯鶯在身邊不停地撼動我,“哥哥,你快醒醒!”
猛然睜開眼,就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氛!豎洞洞口被打開了,姬將軍正在上邊喊我的名字,“田縱、田縱!在不在?”
我答應著,卻發現鶯鶯正扭頭看著相反的方向,在黑幽幽的洞子深處,閃爍著十幾對發著幽光的眼睛,正高低跳躍著朝我們這邊來。
它們是從哪裏來的,這群褐猿,難道真的有後門?它們的厲害我早已領教過了,時間不容我多想,拉起鶯鶯就往豎洞那邊跑,邊跑邊告訴她,“你得快一點。”
身後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跳聲和不甚清晰的喘息聲,十幾隻猿擁擠過狹窄的洞子,爭先恐後,蹭掉了洞壁上的浮石,簌簌地落地。
我拾起那根繩子,往崔鶯鶯的腰上一纏,又把繩子交到她的手中,“抓牢!”又對上邊喊道,“快往上拽!”耳後風聲一起,隻能一哈腰,頭也沒回,一腳向後踹出。
結結實實地蹬在一個毛絨絨的身體上,它的一雙利爪抓空了,但是摔出去的時候,掛住了我踹它的那條腿的褲腳,“哧”一聲,半截褲腿被它拽掉了。
這時我已轉過身子,又有一隻褐猿衝到了左近,被我踹飛的那隻猿正撞在它懷裏,它往後退了兩步,嘴裏“吱吱”叫著,已被我聞到了不甚清新的口氣,舉著爪子又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