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小雁的傷勢好了許多,躍躍欲試地抖動著翅膀,而那幾隻成年大雁,兩隻守在小雁的身邊,兩隻騰空飛入高空,為我們帶路,它們一直沿著近岸的位置向東飛行,引著我們向前,不久,過了一處淺灣,我們發現了大批的雁群。
它們在一片草灘上嬉戲,成群結隊,薑婉清站在甲板上,扳著手指數了幾遍,對畫說,“姐姐,這群雁,你說有多少隻?”
“多少?”畫問。
“九十一隻。”
“不對吧,我也數過了,好像不是這麼多呢。”畫麵帶笑意,看著薑婉清,最近,畫似乎更喜愛她,兩人的性格、脾氣都十分的相似,而田老夫人也很是愛憐,這還讓小月小吃了幾回陳醋。
“那,姐姐,你說,是多少隻?”
“應該是九十六隻。”正說著,我們龜船上的五隻雁忽然起飛,很快地落入草灘上的雁群之中。不多不少,正是九十六隻。
田王也看到了,感慨道,“看來,春分快到了!”然後,他忽然回身叫道,“薑老漢、薑老漢!”
沒有人答應,薑婉清回道,“王,我爹在蘇將軍的船上呢。”
“哦,我想起來了,方才想問問他,現今是什麼時間,也不知他們現在何處。”
我知道,田王又想起了蘇將軍他們,這些許的日子,我知道田王時常想起他們,隻是又不願意讓我們看出來,沒想到,這次又無意中想起,茫茫大海,真的說不準我們還能不能再見。以往和蘇將軍並肩做戰的情形,一下子映入腦海。
還有那一船的軍士,那是田王的心肝,從漲島出來,大小的戰鬥也經曆了許多,我們沒有損失一個人,一路走來,每一個人都親如兄弟姐妹,薑婉清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畫把她攬入懷中,隻見她閉目合十,心中默默祈禱。
我打破了沉默,“王,我雖然記得不甚詳細,但也不會差得許多,現在應該是大年二月中旬了。”
“這麼說,我們一行出漲島,也有半年多的光景了!”田王道,“宋奎,你可知道這裏是個什麼地方?”
“回王,真的不知”宋奎道。
“不如就叫九十六隻雁吧,紀念我們遠洋中遇到這群熟客。”田王道。
大雁的老家在西伯利亞一帶,每年的秋分,會成群結隊地往南遷飛,有一條路線便是華夏的東北經過黃河、長江到達廣東福建沿海,最遠的能飛到南洋。田王稱它們作熟客,不無道理。
“爹,不如就叫八打雁吧,也是九十六隻的意思。”畫說完,田王立刻同意,這個名字確是比方才的“九十六隻雁”來得好記。
八打雁的名字,直到如今還在使用,但是誰會知道,那是拜田王父女所賜?
小雁似乎對我們戀戀不舍,在雁群起飛前一刻,它還飛到了船上來了一次,這次它直接飛到了小月的身邊,在她腳邊流連,小月忽然有了發現,她衝我叫了起來。
我們都湊過去,她小心地扒開小雁腹下的絨羽,在它的兩腿之間,用絲線拴著一支兩寸長、拇指粗的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