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那老軍的來曆,他說,是十年前隨平原王一同下海的連弩兵,徐福照顧他年老鰥居,就派到廚房辦差。兼顧監督著廚娘幹活。
看著三位廚娘在身邊來來回回地走動忙碌,舉手邁步之間,周身上下讓人一覽無餘。因為常年不得日曬,每個人都膚如凝脂。
她們對進到廚房的我似乎沒有看見,也似乎對那老兵是相當的畏懼。
我不懷好意地問他,“你整日裏看著她們,難道就不憋屈得難受?”
他嗬嗬一笑,並未正麵答我,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以前我未離家時,曾發生過一件事。”
“什麼事?”我問。
“一個光棍夜間難熬,總是半夜起來磨麵,擾得四鄰不安。”
“這又是為何,套驢磨麵,頂多也就是石磨相磨,並不會擾民。”我不解,問他。
那老軍嘿嘿一樂,道:“因他套在石磨上的那頭驢總是叫個不停。你想,深更半夜的,一頭叫驢的聲音會傳遍整個村子。”
我也十分好奇,聽他說下去,“後來,有好奇的就半夜起來,跳牆過去偷看,他是如何磨麵的。”
“如何?”
“原來,他是把那驢蒙了雙眼,拴牢在石磨上,正從後麵幹那事。”
哈哈一笑,這事不是不可能,食色性也。但這又與他有什麼關係?那火頭軍說:
“平原王對我親口說過,讓我將她們三個,當驢一樣看住,要幹活,還不能害人。”
說罷,為了向我證明他是怎麼做的,一掌拍在一廚娘的臀上,一隻鮮紅的掌印立刻顯現出來。
這個徐福,在此地隻居了十年,一個土郎中,也漸生出暴虐氣象。
我問道:“這樣做可妥當?”
那老軍憤憤之情立刻浮上麵孔,“怎麼不妥?有何不妥?我們剛到此地,不欺他,不搶他,大寬的地,非與我們過不去!田將軍你是不知,他們抓了我們的人,盡皆剖腹剜心,肢體剁掉,仍得任哪都是,我拿她們當驢,還是瞧得起她了。”
話正到此,忽然有兩個村婦提了兩簍子海蟹過來,她們也是十年前的童女。三位公主大婚,整個村子都忙碌起來,原本他們同船渡海,彼此的內心已是一家人一樣。
我忙問她們,是哪裏弄來的,一個頭上包著白色頭巾的女人告訴我說,無月的夜裏,隻要在海邊掌起一盞燈籠,便有此蟹順光爬來,一抓一隻,老實得很。現在還有兩個姐妹在海邊呢。
那兩簍的海蟹被倒進了瓷盆裏,靛青的殼,舉著兩隻大鉗,戒備地轉動著細眼,嘴裏吐著白沫,在瓷盆裏靈活地爬動,甚是新鮮。
我興趣大熾,立刻飛奔出來,三狗見到我急匆匆的樣子,知道有好玩的,也跟在了我的身後。
守關的軍士為我打開便門,我直奔海灘邊跑去。
鯨海海區,因被陸地和島嶼包圍,海潮潮差較小,沿岸隻有零點二米,西伯利亞近岸為零點四到零點六米,靠近東海的朝鮮海峽處的海潮潮差可達兩米。表層水溫八月最暖,十八到二十七度,一月最冷,零下二度到十三度。
現在正是十月末的時節,海浪像溫順的處子,有規律地拍著海岸,岸邊的沙灘呈現一抹暗白,一道白浪添在岸邊,大海黑漆漆的。
正在找灘上的燈籠光,有一個人影子慌慌張張地從遠處奔跑過來,邊跑邊喊,一聽就是女聲,透著驚恐:“快來人呀,快來人呀,救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