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你姬大哥沒大本事,但是我守著老蘇這麼多年了,吃的螃蟹應該比你看的都多,這東西也就是個大螃蟹唄。”他指指那龜。
我看你怎麼弄!
心裏這樣想著,卻也止不住地好奇,一邊指揮著木匠等人在樹底打洞,一邊偷看姬將軍的安排。
隻見他派了三個人,用碎布沾飽了陳醋,在我指定的三個需要開天窗的地方,分別用那布覆上,專人看著用小勺往上加醋,以防幹燥了,一直五六天都是如此,我已經有點明白了,暗暗佩服姬將軍的狡滑。
這期間,那樹的底洞已經打好兩天了,我們把火藥包塞進去,不夠,又忙去做了一些,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就剩下爆破了。
樹與那龜遙遙相對,距離雖然遠,但我也估不好位置,好在樹頂的枝杈上,有事先拴好的繩子,我讓二十個人把那繩子一頭牽過來,站在遠遠的地方,單等一聲炸響,一齊發力,往旁邊拽那樹,不讓它倒向那龜。
這是前無古人的行為,除我之外,每個人的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好奇與緊張,其實我也不例外,因為成敗在此一舉,要是不成,又要憑空耽誤好些時日。
所有人都離開那樹數十丈開外,連在龜裏幹活的人也都出來,這叫避炮。
然後我點燃了引芯。
過去我連炮仗都沒放過,這次我十分鎮靜,“哧啦”一聲,那引芯的一端在我手底下應聲而燃!像蛇芯子一樣一路蜿蜒著,留下一道黑跡和一溜青煙,直奔那樹底而去。
因那樹是生在水潭之中,在那裏,我犧牲了一條上好的蛇蛻,火藥引芯由那蛇蛻中爬過,很快到了樹底。
沉靜了大約有三秒鍾,再沒動靜連裁判都要吹哨了,這時,我隻看到那樹的根部一下子膨脹起來,很快的隻聽一聲霹靂,由樹底傳來,潭中的水像驚了似的,騰起一大朵白霧!好一陣子才嘩嘩啦啦地瓢潑下來,許多人的衣服都淋濕了,卻沒人理會,大家都盯著那樹,一忽失望。
該做的都做了,時不與我麼?
隻聽“哢叭”一聲。
水霧落盡,我們都看到那樹根處,已然像放過了的二踢腳,樹皮外翻著,露出雪白的內瓤絲絲縷縷地,像一團找不著頭的白線。
但它還堅持在那裏。
“哢哢……”
我要哭了,眼睛還是眼框有點濕潤,馬上衝那幫握著繩子發呆的人群,揮手大喊:“繃住勁、繃住勁、繃住勁!”若是等那樹倒下來,二百個人也拽不住,就要在它未動之前,先給它個引導才行。
那些人回過神來,一聲喊,繩子立刻繃直了,而我和姬、孟兩位將軍還在大喊,“拽呀拽呀拽呀。”
那樹身不情願地顫了幾顫,以極為緩慢的速度,一歪,朝著我們倒了下來。一片黑影,讓人躲無可躲的樣子。
那幫拉繩子的人,呼哨一聲做鳥獸散,隨後那樹轟隆一聲躺倒塵埃,我隻覺得那穹頂也一陣顫悠,一根穹頂上的石筍直落了下來,奔那龜殼子而去,我似乎聽到了一聲捅破了窗戶紙的“撲哧”一聲,心想,完了!手腳一時動也動不了,隻說:
完了!
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