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找不到半分傳統的痕跡。
靖宜清淺笑笑，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卻不急於點破。
包廂簡單素雅，不失大氣。點好餐，服務員溫聲提醒，“韓先生，上菜太慢。要不要按慣例先上一份點心？”
吳儂軟語，甚是好聽。林小曦晃著腦袋，跟著服務員的柔和的語調，輕聲重複。
“好的。”靖宜短促答，餘光掃著認真練習發音的林小曦，心頭微微發軟。
服務員離去，包廂瞬間悄靜，淺淺地回響著林小曦又甜又綿的聲音。
“說什麼？”靖宜淡笑。
林小曦猛地捂上嘴，頭搖個不停。
她不過是臨時起意，鸚鵡學舌罷了。總不能說她在練習江城話，方便以後和他方言交流吧。
那就太不矜持了。
好在點心適時上桌，林小曦急忙忙拿起湯匙，順順當當掠過剛才的話題。
點心是水晶桂花糕，做成嬌俏的花朵形狀，盛開在雪白的瓷盤裏，花瓣上淋著甜美的糖桂花，看上去晶瑩剔透，誘人不已。
林小曦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嘴角浮起滿足的笑容。
韓靖宜也嚐了一小口，粘糯甜綿的味道，帶著他回到那個有林小曦的秋天。
他一直住在燕城的奶奶家，每天看著平平靜靜的院子，過著淡如清水的生活。
可那一年，隔壁院子多了位小姑娘。
小小個，喜歡傍晚後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愜意地晃蕩著纖細的雙腿，用南方口音嬌嗔嗔地喊，“外婆，甜寶想吃桂花糕。馬上就要吃。”
夕陽下，甜甜綿綿的聲音歡快地回蕩在悄靜的院子裏。
寂靜的院子似乎開始生機盎然，他開始喜歡飯後漫無目的地呆在院子裏，聞著清幽甜綿的桂花香，不時瞥一眼吃著點心一臉滿足的小姑娘。
一塊甜點便能滿足。簡單而幸福的人生，他羨慕。
“哥哥，你要吃嗎？”很多次，小姑娘翹首，目光越過兩家院子中間的矮牆，閃著大大亮亮的眸子。
他吃過一口。當時不在意，多年後，點菜卻必點桂花糕，苦苦尋找當時那份味道。
他隨著她的家人，喊她甜寶。
相處時，熟悉到忘了，甜寶不是她的真名。再回首，已杳無音訊。
他努力回想，和她有關的點點滴滴。
桂花糕種類繁多，甜寶吃的水晶糕，卻是江城附近的特有的傳統。
他開始不厭其煩地品嚐附近的桂花糕，執拗地想找到和當時一模一樣的口味，或許能有些線索。
渺茫的希望，結果可想而知。
林小曦輕鬆解決點心，抬眸看到靖宜若有所思，麵前盤子幾乎原封不動，不由微微紅了臉。
她吃得太快了？
韓靖宜很快醒過神，抱歉笑笑。
“很好吃的，你快試試。我外婆也能做得一樣好吃，可惜不能讓你也嚐嚐。”林小曦甜甜一笑，急於掩飾尷尬，有些語無倫次。
韓靖宜淡淡一笑。
他知道，甜寶懷念外婆做的桂花糕，才特地選了這家，能和她外婆做得一樣好吃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