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宜裳’門口經過的次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次都是站在櫥窗外麵看上幾眼就匆匆離開,最過分是喝醉那回,把人家玻璃敲得咣咣響,第一次進去也鬧得警察出動,想來這緣分真是詭異。
恰好魏牧姨媽在店裏,就把他們迎到自己辦公室,向彤才發現原來‘宜裳’這麼大,裝潢很上檔次,品味非凡。以工作室為依托,做出自己的品牌,看這氛圍,難怪是高級定製的業內翹楚。
“郭姐,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忙著處理外麵的記者,都沒顧上您。”柳芸萱從進門就是負荊請罪的樣子,看起來魏牧的姨媽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合作那麼久,我以為都是好朋友了,沒想到芸萱還這麼客氣,親自跑一趟。”她說著還對向彤伸出手:“你好,向小姐是吧?昨天已經見過了,魏牧的姨媽,郭月齡。”
向彤回握住她的手,郭月齡十指纖纖,大夏天卻像冰一樣涼,舒服極了。向彤反倒不好意思,來的路上因為緊張出了不少汗,染了郭月齡一手,怪尷尬的。
徐陌表明來意:“郭姐,昨天是我們的失誤,那件婚紗就當是賣給我的,您看看多少錢,我開支票給您。”
“昨天那事也怪我外甥不好,怎麼能賴在你頭上,還搞得你們進警局上頭版頭條,該道歉的是我才對。”郭月齡說著就拿了報紙攤在他們麵前,轉身叫人送茶水進來,弄得三人渾身不自在。
向彤看見報紙上大幅版麵都是自己的照片,拖著滿是髒汙的婚紗縮在徐陌懷裏,連臉都看不清,整個狀態狼狽極了。人家上報紙都是美美的,巴不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她呢?渾身上下洋相百出。
柳芸萱掏出支票本遞給徐陌,一麵又跟郭月齡寒暄:“郭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雖然過從甚密,可也一碼歸一碼,昨天是我們連累了您還有魏牧,生怕以後見到您都沒臉打招呼。”
向彤覺得這是兩個精明女人之間的博弈,笑裏藏刀,唇槍舌劍,好像都在檢討自己的不是,事實上卻是挖苦對方的失策。郭月齡是那種潔身自好的人,雖然店裏主顧多半是藝人和名流,但也不想招惹是非。柳芸萱在圈子裏浸淫多年,深知緋聞對藝人是把雙刃劍,用得好便可扶搖直上,用得爛便是自毀前程。可這樁由向彤和魏牧主演的鬧劇卻吵得沸沸揚揚,兩邊都不的安寧,都覺得受了拖累。
“芸萱姐,郭室長,要怪就怪我好了。”她還想說話卻被徐陌碰了下手肘,示意她噤聲,眼前根本不是她一肩擔當逞英雄的時候,兩人道行都比她高,人家鬥法就沒有她插手的間隙。
郭月齡的秘書恰好送茶水進來,雙方依舊笑著,誰都沒說話。
秘書端著盤子經過向彤身邊,好像看見了什麼,眼裏露出幾分探究的神情,複又恍然道:“你就是那天晚上來砸玻璃的醉鬼!”
向彤窘迫,還以為那天時間晚,沒什麼人,原來‘宜裳’還沒收工,她的惡行全都被人家盡收眼底,今天還被當眾指認,要是腳下有條地縫,她一定鑽。此時她隻能羞愧難當把頭垂到鎖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