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中,看到那個紅衣翩躚的身影落地,走近了她,手中再度聚出耀眼的光芒,俯下身來。
不要過來……她在心中一遍遍呐喊。她從來沒有這樣畏懼過自己的師姐,一點點一寸寸地往後縮,手無意中碰到身邊的地麵,竟然是粘稠的濕潤感,是血。
是誰的血?怎麼會有血?
不知為何,子湄手中的靈力光芒忽然黯淡了許多,連她控製的有期的右手也頓時僵住,似乎在努力將那靈力收回。
她心中頓時一陣慌亂,加大了靈力,將右手這片刻的失神覆蓋。本來對準了溯沚心口的靈力下移,到了腹部。
她收回了冷笑,轉為漠然和殺意:“今天我心情很好,並不屑於這就殺了你。不過,作為第一個見到我附身祝有期的人,你總要為此付出點代價才是。”
溯沚隻覺耳邊嗡嗡作響,死亡的陰影和麵前的人一起籠罩而下。
子湄牢牢抓起她的衣襟。
“不要……”她試著哀求。
“別擔心,有那些人在,你死不了。”
伴著桀桀的笑聲,模糊的眼前忽然閃來一道藍光,狠擊在她的腹部。
模糊中,溯沚甚至看到自己凸滾的小腹,在被法術擊中的瞬間,似乎還輕輕蠕動了一下。
一道熱流,伴隨著鑽心的絞痛,箭一般地從身下噴出。
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淒厲地在冰室中回旋!
瘋狂的墜疼占據了溯沚的全部意識,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疼痛,像是一把把利刃從心口來回穿插,又一刀斬在自己的腹部;痛覺蔓延至身體各處,如一隻大手要將她生生捏碎……
憑著唯一的一點清醒,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又是一陣鑽心劇痛,讓她發出更為絕望的慘叫……
濃鬱的血腥味四處彌漫,刺入鼻中,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扼得她不能呼吸……
眼前的一切瞬間歸於無盡黑暗,魂魄也仿佛被生生割裂,簌簌震落,分散在周圍各處,四處遊走,找不到歸處……
清醒的最後一刻,她終於感覺到自己被放了下來,倒在血泊。
碎裂的火靈玉,淩亂地散在地上。
分不清眼前的是淚是血,隻是迷茫之中,好像看到了一對年輕的男女一起坐在床頭。
女子靠在男子的肩膀上,男子小心翼翼地擁著她,生怕稍一使力,就傷了她一般。
他們一起望著窗外,天色澄明,山河純淨。
像一幅畫,一切都那麼美好。
“有期,你覺得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還有好幾個月才出生,而且不知道是男孩女孩,我怎麼取名?”
“我知道,他老是踢我,一定是個男孩。”
“那不一定,我倒想要個女孩。可以長得和你一樣美。”
“我們要帶他一起去闖蕩江湖麼?”
“嗯。這個孩子,不能像我這般弱,要多學點仙術武術……”
仿佛見到了那個孩童,笑容璀璨,在她身邊嬉戲,輕輕喚著她,娘親……
——娘親,爹爹是個大騙子嗎?他什麼時候回來?
——娘親,是不是把青鳥放出去,爹爹就會回到我們身邊了?
夢裏,都是有期溫和的笑容,都是孩子一聲聲的呼喚,娘親、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