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絕望,妥協和拯救都無能為力,隻有反擊才是真正的答案。”子湄收去那股靈力,“要知道,這世界其實很公平,有得必就有失。但公平在我這,從來都行不通——你的東西,還給你;我的東西,我收回。”
素手在空中一揚,一道白光飛速注入軒明的身體,他周圍的微弱靈力忽然大放光芒。
是他所有的仙力,一絲一毫都沒有少、沒有多。
同時,一縷紫色氣息也從他身體裏散出,繚繞而起,一直到她的指尖上才消散。
那是夢魂丹。
軒明像個做錯了事又不知所措的孩子,他仰頭望著她,眼中盡是驚恐。
她卻隻是笑。
“你記住,自此刻起,不論你得到什麼、失去什麼、因誰而笑、為誰而哭,都與我毫無幹係!待到朝歌城出日、泣心劍斷時,你我之交,恩斷義絕!”
雪色的身影在風中一動,和光紀寒圖一起被靈力席卷消失。
什麼都沒有剩下。隻有不斷降下的霜雪敲打著他的脊骨。很輕,卻如一把把刀刺入骨髓那樣痛。
縱然恢複了仙力,他的雙腿卻再也沒有了力氣,跌跪在雪地裏。
那雙眼再也沒有了神采,空洞無比。無聲息的悲和漫天風雪交織在一起,籠罩天地。
……
大殿內。
因為軒明的要求,這次麵對子湄,太華觀的人有意都不在場,卻隔空而聽,準備隨時出手保護軒明。卻不想到頭來,得到這麼個半悲半喜的消息。
喜,他們的無念長老終於恢複了仙力。
悲,三天內不交出泣心劍,太華觀必毀。
軒明沒有來大殿,眾目睽睽下,他徑直禦劍回了上清宮。連最後的背影,都太落寞、太悲涼。
大殿裏一片死寂,誰也不好去評價這次的事情。
撲通一聲,卻是站在角落的一抹紅影跪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望過去,見到是誰,目光更加迷茫。
有期垂下頭:“諸位長老,軒明兄是無心之失,是晚輩犯下大錯,置太華觀於危難之中,還請長老責罰。”
謝遠之麵露不解:“你先起來。此事與你有何幹係?”
“晚輩鬥膽向軒明兄獻計,本以為如此可作為緩兵之計,令那妖女暫時卻步,卻不想……卻不想為太華觀招來如此大難,晚輩萬死!”
所有弟子和長老都麵麵相覷,唏噓一片。
堂堂太華觀,竟然因為一個外人錯用計謀而落入險境!有期“來曆不明”在先,涉及三生環被盜在後,隻是那些沒有充足證據;現在他親口承認自己的過失,一些弟子便蠢蠢欲動起來。
“萬死?要是三生環還在,我們太華觀何以沒有保護法障而落到這番田地?你死一萬次有何用?”
“先探查我觀情形,再助盜三生環,如今更是無法無天、為非作歹,莫非真是那妖女的……”
這一次,不容這些弟子多說幾句,謝遠之已低喝一聲:“住口!”
那些弟子這才安靜下來。但一個個目光灼灼瞪著有期,怒意不言而喻。
有期默默忍受這些唾罵,跪著,一句不回。
這些事情本就有口莫辯,或許,隻能怪自己運氣太差,涉及子湄,總有自己參與的一份。但如果這樣能暫時平定太華觀人心、齊心協力思考對策的話,也值得了。
桓檀看了看他,問:“師兄,現在如何是好?”
謝遠之歎息:“……打入千妖鎖,三日劫難過後,再議生殺。”
“千……千妖鎖?”本來跟著起哄謾罵的弟子也愣了。
千妖鎖是太華觀鎮妖之所,內有無數窮凶極惡的妖魔。過去掌門以龍潭封印為基,佐以無數禁咒靈符,才壓製住其中的妖魔。
居然……把人關到鎮壓妖魔的地方?!
對本門弟子這樣做尚且太過嚴苛,更何況,有期是一個外人。單憑這一件事情肯定不足以這樣處置,但如果把三生環的事也算在他身上,就足夠了。
“對我的處置有異議?”謝遠之蹙眉。
“沒……沒有。”
本還擔心長老手軟,現在他們反而無話可說。
有期深吸了一口氣,認命一般。
有弟子上前來抓住他的雙臂,押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