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將散,時間已不可拖延,玄嫋輕歎了口氣,不再看她。
方要收回手去,另一隻手卻伸過來,暖暖的,握在他的手心裏。
他回頭,相顧無言。隻看見她的眼中,飽含堅定。
正如兩千年前的另外兩個與他們淵源頗深的人,在不周山相擁的那一個刹那——
直到現在,我依然相信你,也相信你所相信的。不曾改變,也永不會改變。
……
眼見魔氣消散,有期正當這是將玄嫋擒住的大好機會,可墨靈剛出,還未來得及踏出一步,那裏又是另一股靈力衝天而去,瞬間變作耀眼的光柱,完全無法逼視!
不知持續了多久,待那光柱散去,三生環、玄嫋、笙商,都已不見蹤影。唯有靈力剩下的硝煙,還在證明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溯沚氣得幾乎跳腳:“太可惡了!真的偷了三生環——而且、而且商兒妹妹居然還幫他?!”
有期自然也是憤怒,卻終於支撐不住,身體有些搖晃。她這才想起剛才他受了傷,忙將他扶住,憂心忡忡:“有期,你怎樣了?”
“我無妨,不過是一點輕傷……”有期的聲音稍微虛弱了兩分,“剛才看笙商妹妹似乎也受傷了。”
“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事……可現在他們我們還管不著,我們該怎麼出去啊?”
溯沚四下望了望,卻根本沒有找到所謂的出口。暫且不論三生環的事,現在有期也受傷了,就算不重,也得出去好好治療才行……
有期看了看,道:“三生環被盜,這幻境也該消失了吧……”
話音剛落,兩人腦中驀地閃過一瞬的空白,再回過神來時,一切都變了樣。
原原本本的三生殿,不過是一座沒有什麼擺設的普通宮殿而已。但本來中間高台上放置的三生環,已然不見。
溯沚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總算活著出來了……”
“我們麻煩了。”
有期時不時往緊閉的殿門看去:“三生殿是太華觀禁地,我們擅自闖入本就不對,如今三生環被盜,就算我們說實話,可一開始我們就是突然出現在太華山腰、來曆不明,即便後來有夏侯兄他們解釋,估計我們也會被當成玄嫋的幫凶。”
溯沚暗暗心驚:“那怎麼辦?”
有期凝眉思慮,可不出片刻,外麵卻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何人在此,還不出來束手就擒!”
兩人不得不走出三生殿。
殿外,已然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數百名太華弟子,刀劍出鞘、嚴陣以待。
而為首之人,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那是一位陌生的俊秀男子,白棕相間的深衣恰好抵至腳跟,如墨長發在腦後係作鬆散的長辮,雖眸中是有幾分溫潤,但如今看著他們兩人,卻是隱隱含著警惕與冰寒。
一位弟子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男子的臉色才稍有緩和。
“你是……?”溯沚驚奇。
“在下謝遠之。”
“謝遠之……遠之真人?!”
沒想到三生殿的動靜這麼大,連閉關的遠之長老也驚動了!
謝遠之的臉色尤為凝重,並不多說半個字,僅僅是如此將兩人盯著,就已是威懾不已。
“溯沚姑娘,祝公子,闖入三生殿,所謂何事?”
有期硬著頭皮,作揖道:“遠之真人,我們並非有意,還請聽我們解釋……”
他輕輕咳了兩聲,謝遠之看在眼裏,不由得目光下移,看到他腰間不同尋常的一點深紅色血跡。
他一振長袖,道:“兩位私闖我派禁地,罪責不輕。若要解釋,還請隨在下到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