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羲,你要保重……”
很多很多沒法說出的話,隻能這麼簡簡單單地寄托出去。
保重……
望羲怔了怔,偏過頭去,似是在避著她看到自己眼角晶瑩的東西:“你也一樣。”
時間悄然流逝,偷偷地,沒有一點聲響,卻又這麼過去了。好像一陣清風,撫麵醉人,等到想要去追尋時,卻隻剩下了空無。
“望羲,你如此傷懷,還怎麼繼承冬神之位?”玄溟輕聲道,“渡劫之事本就如雲煙,日後你切記斷念、斷欲、斷情,不如我將你們之間的記憶消去,今日一別再無想念,也就不會傷心了。”說著,他略抬起手,冰寒的神力開始聚攏而現。
“不要,我不想忘了他!”
溯沚受了驚嚇一般喊出來,手中的偃甲鳥已擰出了汗:“就是見不到了,至少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記憶是最重要的,那樣忘了……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了……”
冰塊臉忘了一切,就算現在記起來,他也變不回去了。
“因愛生妄,因愛生怖,若兩兩忘得幹幹淨淨,豈不是一了百了?”
“可就是想起來會傷心,我也會記得很多開心的事。要是什麼都忘了,雖然不會難過,可去想時心裏總有一塊是空的,那樣還有什麼意思?”
觸及她堅定的眼眸,玄溟手中靈力逐漸散去,垂下袖來。
他凝視著望羲,嚴肅道:“那好,我可以不消去你們的記憶。但你要記得,以後萬不可沉溺前事,勞心費神。”
望羲作揖,肯定道:“弟子明白。”
“時辰到了,你跟我來。”
玄溟的聲音依舊如常冷淡,他先行走上長階,回到陛上,回身而立。
看著望羲一步步隨了上去,溯沚卻再也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月白色的長袍,在階上灑下一地月華。他的背影,清冷無比,第一次讓她感覺到,他成為了神。
那種高高在上,再難觸及的神。
而不是她的那個望羲……
“溯沚,別太難過。”身邊人從未改變的柔和聲音飄入耳中,猶如春風。
“我知道,成了神仙是好事。”她咬了咬唇,“我不會求他的,他有他的責任,我不能打擾……”
有期幽幽歎了口氣。
望羲到了玄溟麵前,沒有多說,攬袖半跪,微微低著頭,仿佛在準備承受什麼。
一切都靜謐得如同天地初開,連一聲呼吸都顯得紛亂。
玄溟手腕一轉,一絲白色的靈力撞入望羲的胸口,令他渾身一震。
他周身開始散發出瑩瑩微光,眉心的那抹冰痕愈發明顯,顫心而動;而玄溟眉間的冰痕卻消失殆盡。
玄溟最終還是多看了一眼麵前半跪的徒兒,方才掌心翻轉,一把赤藍雙色交替而現的神劍竟然已握於手中。
伏羲劍。
“三皇在上,天道流轉,枯榮有序。今傳伏羲之劍於冬祠第一百二十二代弟子樂望羲,訴之亙古之謎,其洞悉所有,須護佑所有。授冬神之神位,掌四季之周期,斷七情,事六界,謹承天命!”
望羲眉峰微蹙,雙手抱拳:“三皇在上,弟子樂望羲不才,蒙天眷顧,承冬神之位,故立此死誓:斷七情,事六界,墮落之心將引禍端,背棄之舉必遭天罰,獻身四季之務,自此謹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