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折騰不動他……
軒明緩緩直起身子,跪行到石碑前,指尖從上麵每一個字滑過,沾染的泥土被無意弄進字的縫隙裏。
“璧帷,我是個不負責任的師兄……如今,連你都保護不了,還讓你一路受了這麼多苦……”
他的手捏作拳:“你放心,我會殺上白嶽,把子師妹救出來,讓蒼術……付出代價!”
他倚著這石碑,撣下衣袍上的灰土,緩慢地站起身來。水從他的麵龐滑落,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瞥了溯沚一眼,轉而向有期作揖:“此去白嶽凶險非常,你們修為不足,在此等我就好。”
見他轉身欲走,有期斷喝道:“站住!”
“你要阻我?”
“白嶽派現在必定守衛森嚴,縱然你劍術仙法十分強大,但單槍匹馬也不敵他們虎狼之勢洶洶而來!”有期攔在他身前,“更何況子姑娘也是我與溯沚姑娘的同伴,我們必定也要前去。”
軒明長袖一振:“胡鬧,莫要丟了性命!”
溯沚背著手,顯然是不同意他的說法:“我們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命了?現在增城的人還在抓你,你一個人走不是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了嗎?我們是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
軒明一時滯在原地,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朋友……這個詞,離他很遙遠了,如今竟然真的回到耳中。
三人相對靜默許久,有期才又開口:“其實有一事,我覺得應當說出了。”
兩人的目光彙集到他身上,等著他的下文。
他一麵思慮,一麵道:“軒明師兄可還記得,你第一次魔氣爆發時,是在火靈炎舞的唆使下?”
雖然實際上第一次魔氣爆發並不是那次,但隻有那次是被他所看到了的,軒明便地點了點頭:“她的話中藏刀,我一時……未能抑製。”
“但據我所知,火靈炎舞一直在昆侖山與世隔絕修煉,她又怎會知道鳳魔之事?”有期微微一笑,“此為疑點之一。”
溯沚低下頭去,手指敲著自己的腦袋:“好像是這麼回事……太久啦,都忘了——不過我記得,我在三省崖的時候,他被鳳魔控製,差點殺了我!”
有期哥哥分析起事情來像模像樣的,雖然還是有點酸溜溜,不過她樂意聽。
“而自你從增城派離開後,魔氣爆發的次數屢屢增多,雖然每次都好像順理成章,毫無疑點,可我總覺得事有蹊蹺……似乎有人在有意針對你一般。隻是若真有此人,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怕是我們會如履薄冰。”
“你說這些,對現在又有什麼用?”軒明略有怒意,將長劍抽出,“即便有人故意針對,但子師妹我必須要去救,更要為璧帷報仇雪恨!”
有期忙解釋:“並非阻你,隻是希望你多加留意,小心謹慎些才是。至於白嶽……我自己已有應對之策,危險可減少幾分。”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朦朧不清,目光匆匆在溯沚身上瞥過,似是思慮到什麼不好的事。但看他的樣子也不會說,她隻得作罷。
“那好……一起去。”軒明按下劍格,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