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擲出此劍的白嶽弟子錯愕不已，這才緩慢地放下手臂：“……自己找死，活該！”
所有的白嶽弟子，乃至溯沚和有期，都驚怔了。
軒明愣了片刻，連滾帶爬飛快地挪過去。眼見璧帷本來紅潤可人的臉如今煞白，胸口上，那把無情的劍釘過，白衣已變作斑紅。
和一路上的血跡一樣，她身下的血色正慢慢放大……
他瘋了一般將這孩子攬過身上，手上撫起一陣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那傷口之中。
可是，止不了血，連他自己的下裳也開始隱隱有些濕意。
懷中的女孩胸口仍有起伏，疲憊的眼艱難地睜開，她眼前的人看得不甚清晰，好像是隔了一團白茫茫的煙霧，卻也知道是誰。
腦後、四肢，在被劍鋒穿透的瞬間，都覺著冰涼了。
她咧嘴笑起來，伸出不斷顫抖的手：“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不讓別人欺負你……你這輩子……都休想甩開我！”
“別說話，我給你治傷！”軒明低聲道。
讓她走得遠遠的，為什麼還要跟來！
璧帷急促地吸著氣，話已變得有些沙啞：“我不想你死……我要一直跟著你……你理不理我都好，反正……你甩不掉我……”
軒明低下眸子，一吐濁氣，更是加大了為她輸出的靈力：“等你傷好了，要跟著我多久都行！不要說話了。”
“我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她微微啟唇，往他懷中靠了靠，“師兄，我終於……終於保護了你一次……雖然好疼，我從來都沒覺得……這麼疼過……”
她的心脈已斷，但他從未放棄過這療傷的靈力。
眼皮好重，重得根本睜不開。但她一定要看著師兄，從生到死，一直看一直看……
師兄哭了嗎？那是下雨了吧，師兄怎麼會哭呢？
她拚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抬起上身，雙手攬住他的脖頸，那樣的溫暖，好像能彌補自己渾身的冰寒。
“我好舍不得你……我還要和你一起去巫山雲雨……我不要死……師兄，我想……想活下去……活好久好久……”
一縷縷白色的靈力，反而是從她的身體注入了他，連續不斷，如同一團會發光的白霧將他們罩住。
他抱住她瘦弱的軀體，力氣極大：“那就要活下去，等你傷好了，我就帶你去巫山遊玩，去哪裏都可以！”
隻是那雙努力攬住自己脖頸的手在漸漸鬆退，卻又仿佛還在掙紮。
“我不要死……我想……想……”
最後一點溫暖，從眼角滑下。
懷中的人失去了所有力氣，軒明眼睜睜看著她落在自己膝上，煞白的臉上帶著最後一抹微笑，胸口溫熱的血還在湧著，卻越來越趨於緩慢……
他撩起她散亂的一縷頭發，仿佛在回味最後一點溫存。
“璧帷，睡覺了，師兄會讓你睡個好覺。”
他將懷中人小心翼翼地挪開，好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目光從在場每個人身上掃過。
有期、溯沚，還有那些白嶽弟子。
抬眼刹那，夾雜著濃鬱殺意令人作嘔的黑煞魔氣四散而出，咄咄逼人；隻是這次，再沒有什麼可以束縛住這魔氣！
魔氣十分有規律地在他周身環繞，最終聚於他身後，成為暗色光輪！
他決然揮下長劍，血紅色迸於眼角：“你們……”
他似乎本就不欲說盡，言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