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仍是亂發飄搖,臉上黑白分明,隻有眸中,似有什麼閃亮的東西。不知萬年前的她,風光無限,延庭顧步,曼妙舞姿,紅袖添香,可那一段相廝守的時光,終是不複返了。
但她的形體,正如幻境中的溯沚一樣,在化作流螢緩慢消逝著……
有期驚異:“怎麼回事?”
瑤姬的形體已經幾乎看不清楚,隻剩下隱隱約約的半透明的紅紗。
“這不是瑤姬,隻是瑤娥忘憂草中的花靈,”子湄麵色無悲無喜,口中卻說出驚人之言,“她所記住的,亦隻有瑤姬娘娘生前的執念。如今執念得以說出,她也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了。”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話音剛落,伴著螢光飛旋起舞,那瑤姬的形體已然完全不見,連螢光也最終湮滅。
隻剩下還在那裏懸浮著的瑤娥忘憂草,為她留下人間最後一點印跡。
璧帷沒有去動那瑤娥忘憂草,隻是攏著雙手:“瑤姬娘娘,也應該是很可憐的吧……軒明師兄,你別讓我和她一樣可憐了,以後就多理理我嘛。”
軒明一怔,對上這小妮子清澈可人的雙眸,沒有回答。
這後殿裏的鮫人燭,還在繼續燃燒著,亙古不滅。
溯沚隻是後退著:“不是這樣的,我怎麼會不能輪回……騙人!”
她退到台階上,一腳踩空,有期眼疾手快,迅速將她拉住。
“溯沚姑娘,別太難過了……”他雖眼神飄忽,卻也勸著,“鮫人的壽命……很長,一千年、兩千年,那是很遙遠的事。”
她猶是不信:“真的很長嗎?我怕……我怕我來不及找到師父,我就——”
她怕,他也怕。
有期低下頭,撈起她腰間的珍珠佩,摩挲著:“說不定、說不定等我們都老了,你還如今日這般秀麗,那樣不好嗎?”
她甩甩頭:“不好,那時候身邊的人都不在了,如果還沒找到師父,我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好了,不要多說,此地怨氣依舊很重,不可久留。”子湄一語打斷,回身去取下瑤娥忘憂草,收於袖中,“仙草既已取得,我們快些離開為好。”
她話語間有些匆忙之意,似乎很想迅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隻是耳後,陌生的聲音飛了來:“諸位何必如此匆忙,這一場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眾人轉身一看,數十位白嶽入室弟子已經將這高台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立於後殿入口處的藍衣長袍男子,周身仙氣最為強盛,俊臉上帶了一絲邪魅,戴一青玉頭冠,長袖襯得他無比莊嚴威懾,明顯是這些人之首!
有期一見此人,麵露驚訝之色:“白嶽掌門蒼術?!”
蒼術傲然與他對視,溫潤中帶的隻是寒意:“有期,多時不見,你確是修為越發精進了啊……”他長袖一甩,“然,這又有何用!”
溯沚氣憤不已,雙手聚出自己本就薄弱的靈力:“幹什麼,你們又要來搶光紀寒圖?”
“小妹妹,怎麼能說得這麼難聽呢?”蒼術邪魅一笑,“本座可不是來搶,是來請一個人到我白嶽去品茗做客。”
他的目光,定在子湄身上:“這位姑娘,不知可否賞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