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溯沚這斷喝,她手中的靈球稍一浮動,便如脫弦之箭直衝過去!
那男子猝不及防,這靈球便直截衝撞到他胸口,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喊,他就被簡單粗暴地一把撞上後麵的密竹林,連那竹林都又落了葉。
然後,他緩慢地滑下去,癱倒在地。
溯沚從亭中一躍而出,淩波幾步,正落地在那“采花賊”的旁邊。
她吞了吞唾沫,伸手撩起他散亂的頭發,露出那一張清俊的臉來,久久凝視著。
真的很是好看啊……早知道就不這麼直接打暈了,可是他怎麼會弱到被自己那點三腳貓的法術打暈?
“采花賊,別裝死!”她幾腳踹過去,這人還是一動不動。
師父說采花賊喜歡偷偷看女孩子,還喜歡衣冠不整來吸引女孩子,就算長得漂亮,這人肯定也是個采花賊!
看他這樣子,臉上的肉又白又緊,明顯是個多發呆少做事的人,連這樣死躺的時候還用好看的唇色來裝可憐,好看歸好看,她不吃這一套!
她嘟嘟嘴,又多踹了他一腳。
“死采花賊,落在我手裏有你好看!”
……
夜晚的蟬聲和水底的蛙聲總是最煩人的。
“死采花賊,你醒啦?”
男子迷迷糊糊中聽到這麼個稱呼,整個腦子猛的清醒過來,剛要動一動,卻發現整個人根本動不了,被不知哪來的繩子栓在竹子上。
眼前這個不及豆蔻的少女正叉著腰,努力以一種凶狠的眼神瞪著他,隻是這樣似乎不凶氣……傻氣。
“你……你是這裏的仙女?”他異常激動地問,試圖掙紮了幾下。
“仙?我不是,師父才是呢……”溯沚愣愣地想著,猛一回頭,皮鞭子往他身上一抽,“采花賊,別想繞我!你是什麼人,來幹什麼的?”
這皮鞭子軟綿綿的,抽著根本一點也不疼。
“我……在下祝有期,是白嶽派棄徒,來求仙問道的——姑娘,你能不能把我放開?”
“白嶽派?那也是個很厲害的修仙門派啊,你不好好在那修仙,找我師父做什麼,還狡辯你不是采花賊!”說著,她又是一鞭子下去。
有期苦著臉,百般無辜道:“真的,我是因為仙根太弱才被趕出門派,怕我使師門蒙羞。聽說東源仙人在這裏,我特地來求仙。”
“仙根太弱?”
能被修仙門派忍無可忍地扔出來,那得弱到什麼程度啊。
“嗯?你真的找我師父?”她整理思緒,依舊耐著性子問。
有期很誠懇地點了點頭:“嗯,仙女還請相信在下,在下絕非采花迷色之徒。”
溯沚想了一小會,又問:“那你說說,我師父他最擅長什麼?”
“東源仙人最擅長二胡……其聲嗚嗚然,我曾有所耳聞。”
東源仙人……師父……
師父每每拉一個名叫《鳳靈長離》的曲子的時候,都很淒然,好像在哀悼死去的心愛之人一樣。
旁邊有桃花,風一吹,花便落了,飄到他身上……那時的她坐在屋裏偷偷窺看,能看很久很久……
溯沚本有所抑製的淚花,又不自禁地湧上眼眶,五天的淒涼,在這一刻刺入骨髓。
這人好不識時務……可師父去哪裏了啊!
“采花賊!采花賊!采花賊!!我說你是采花賊,你就是采花賊,還編那麼多謊話來騙什麼?”她使勁噙著淚花子,手中的皮鞭反而越抽越慢,“嗚嗚……死采花賊,不許你咒我師父,師父不見了,都是你……嗚嗚……”
手漸漸失去力氣,那皮鞭子終於滑落。她再也忍不住,蜷著身子又埋頭哭起來。
他說錯什麼了麼?他又沒有咒東源仙人。
可這個哭得正傷心的女孩,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東源仙人似乎不見了。
“姑娘……能不能別哭了,先放我下來,這樣很不舒服。”
沒有回答。
“姑娘想必已痛哭多日,長此以往對身體不好……”按理說接下來的套話是“死者已矣,節哀順變”一類,他還是強行忍下。
懶得理他。
“姑娘,想必你師父也不希望你這麼哭的。”
誰知,溯沚這一下哭得更厲害了……
他運氣也忒差,來求仙不成,反倒被一個妮子當采花賊捆了起來。不過,這妮子是東源仙人的徒弟,也不算全無收獲,至於東源仙人……
一個奇奇怪怪的計謀形成。
“——姑娘,我帶你去找東源仙人如何?”
她聽罷,猛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