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傷(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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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深秋,涼風已經漸漸趕走了夏日的悶熱,帶著絲絲秋意和一點兒的寂靜紛至遝來,似匆忙的,不容些許停留。道路兩旁的梧桐樹,隨風窸窣的搖擺著,枝上的葉片來回抖動,像是對這充滿涼意的季節的附和,在經曆了又一季酷暑夏日的折騰,終將隨著塵埃落地,乃至伴著風兒遠去,生命苦短,隻存兩季。這不是殘忍,而是回歸,自然更替下的召喚。

所有的東西,都將麵臨這一過程,從零開始,最終又結束為零,沒有誰可以例外,包括富有強烈情感的我們。那原本隻是微塵,隻不過叫法不同罷了,逝去的那一刻,和落葉沒有區別,隨風而去,寂靜了悲傷。

有個美麗端莊的女孩,在一片山坡上,輕輕蹲下,在一株花前,笑容滿麵。

“快來看!”

“哦,這是蘭花吧!”我摸著花梗,看著微微向上的白色花片向她確認著。

“嗯!”她麵露幸福的表情,像獲得整個世界一般,“是我最喜歡的花!”

“好特別的香味哦,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聞著就讓人感覺被幸福包圍著。”我忍不住湊了過去,“連泥土都帶著芬芳。”

“當然了,它叫‘空穀幽蘭’,是蘭花裏麵最珍貴的,也是我最喜歡的。”她如調皮的孩子般吐著舌頭。

“空穀幽蘭?”

“曉軒!”女孩的身影突然若隱若現,線條泛著淡淡的光芒,“如果你能找到空穀幽蘭,說明我們還有緣分,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晨希?”我睜大著眼睛,詫異的看著。

女孩說完,微笑著漸漸在我眼前消失了,還有那株蘭花。偌大的山坡隻剩我一個人。

“晨希——”

山坡上久久回蕩著我聲嘶力竭的呼喊。

“晨希!”我念叨著從夢中驚醒,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落,打在被單上,慢慢散開成一個圈。

又是這個夢,重複了無數次的讓人傷感的夢。

她叫夏晨希,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孩,我大學時的戀人,一個在我看來這輩子最愛的人。

就是這個我最愛的人,和我一起約定永不分開的女孩,在畢業那年,悄悄的離開了我,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我害怕做夢,不知道這個讓人難過的夢會讓我痛苦多久,可我又希望每晚都做這個夢,一晚連著一晚,不要斷歇,因為隻有在夢裏,我才能夠見到她,我最愛的晨希。

我真的好想她。

擦幹額頭上的汗珠,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桌上的鬧鍾,淩晨四點,離出發上班還有三個小時。每次這樣醒來便再無睡意,已漸漸成為了一種“病”,源於思念的寄生。輕輕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外麵漆黑一片,世界仿佛靜止了一般,感受不到一點活著的存在,這種安靜讓人感到孤獨。

倚靠窗邊,情不自禁的細細回憶起那些年的小幸福,這是我唯一可以寄托的東西,也是我靈魂的歸點。

晨希,你還好嗎?

2002年秋初,我去了另一個城市讀大學,這是我有生以來去得最遠的一個地方,之前最遠的,也隻不過出了縣城而已,對於很少接受陌生事物的我來說,已經夠讓父母親擔心的了。而這一次,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那麼遙遠的距離,拉長的不僅是路途,還有父母的牽掛。

剛到這個城市,除了析辯基本的事物,還要適應和以前不一樣的生活,習慣於獨立的生活方式。我幾乎不怎麼和人接觸,這並不代表我是一個不善於交流的人,隻是覺得麵對著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學,每個人的生活習慣都不一樣,與其勉強去相互適應,倒不如做真正的自己,哪怕是會有些孤單。

從三餐,住行,學習,偶爾發愣,都是一個人。倒不是說不習慣,隻是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個異類,尤其是看著室友們一個個每天和自己的女友黏在一起,到了周五,基本上就看不到人影了,一個50多方的宿舍往往就我一人,這和單身公寓倒也沒什麼區別。

“曉軒,該找一個了。”導致我往往被大家調侃著。

“一個人也挺好啊!”我對著電腦屏幕自然的說道。

“王曉軒,你是不是對自己的長相沒信心啊!”

“我覺得還行吧!”周凡扭了一把我的腦袋看著,“要不也不會這麼挑剔了。”

周凡睡我對麵鋪,是個熱心人,看我孤零一人,不停給我介紹著女孩,似乎比我父母還急,有的時候一個禮拜拉我去三次,但沒有一次成功的,不是人家嫌我無趣,就是我覺得她們不靠譜。重點是周凡老是介紹一些另類給我,有一次,找來一個學應用數學的,三句話還沒聊上,就推給我一道高數題,說解開了,證明和她是誌同道合的,才能繼續發展。我從小對數學就不感興趣,要不然高中也不會選文科了,更不會大老遠的跑來讀市場營銷了。沒辦法,那就解唄,最後竟然還卯上了,花了一個禮拜時間終於算出了答案,高興之際,人家那邊已經和同係的一戴眼鏡的好上了,據後來周凡說,那男的,隻用了七分鍾就把答案算出來了,成功贏得美人歸。而我,不幸成了他的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