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覺得說得通了。
這樣的想法在心裏滋生，雖然隻是在心裏，雖然隻是一瞬間。
但是那種感覺就好像背叛了他的信任一樣。
下意識地瞟向男人的目光被察覺到了。依舊是用帽簷和胡茬掩蓋住情緒，但是我知道他在看著我，微笑。
我就像小的時候被發現偷穿了姐姐花裙子的時候一樣，不敢和他對視，犯錯一般地低下頭去。
”從內心深處，我是並不相信在各位之中有著撒加之影存在的。然而到了這樣的關頭，也隻能謹慎為好了。“薇蘿歎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對陰影者作戰開始，希望各位時刻保持在可以聯係的狀態下，盡量不要單獨行動。“
”其實薇蘿大人，我倒是一直有點想詢問艾雅小姐。“
是莫拉。
在我抬起頭來的時候，她正以一個疏離卻也並不敵視的目光看著我。
“哦是嗎？”薇蘿皺了皺眉。“有什麼問題嗎莫拉。”
“據我所知，艾雅小姐的故鄉星海湖州在十二年前曾經遭受過陰影者的攻擊，其強度是三十年以來最大的一次，而在所有的生還者裏麵，艾雅小姐是年齡最小的，雖然這麼問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還是很好奇艾雅小姐是如何在所有家屬都遇難的情況下逃離的。”
她……
是在懷疑我麼。
她的目光，凝固的寒芒就像一把懸滯的冰刀。我向後踉蹌了一步，牽動起腰際的疼痛險些摔倒，伸出手扶在艦橋邊緣的欄杆上——那動作看上去，會不會像是膽怯。
不，不是看上去吧。我想起那個夢魘，那個以“姐姐”的形象出現在我夢裏的惡魔，她曾經猙獰地對我說——
“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我看到薇蘿有些擔心地看著我。一直以來她偏愛我這一點已經是人盡皆知了，然而在這次的事情上，以她的力場並不能幫我說話。
擠出一個笑容告訴她我沒事的，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輕輕開口說。
“很遺憾的是，對於莫拉小姐的問題我無法給大家一個滿意的回答，因為在親眼見證了自己至親的離去之後，我承受不住悲慟昏厥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前往常青之地的羽船上。”
我如實回答道。然而她似乎並沒有打算輕易放過我：”可是根據我所了解到的情報，其他的幸存者似乎都並未對艾雅小姐進行救助……“”夠了莫拉。“
她的話語被薇蘿有些急迫地打斷了。“雖然你提出的問題的確值得探討，但是你忘了麼，作為瞳靈的我們是可以通過讀魂的能力看透對方的靈魂色的，我問你，你現在看到的艾雅，她的顏色是什麼？”
莫拉呆了呆，然後凝聚心神重新看向我。我能夠感受到她的目光比之剛才有了些許的轉變，焦點不那麼明確了，反向看過去就像探入了一片飄渺的霧氣。
果然即使是瞳靈中天賦異稟的莫拉，比之甄妮斯家族的薇蘿，伊薇和伊紮洛還是差了一些吧。像薇蘿在洞察我的時候，我根本感受不到她目光的變化。
“的確……艾雅小姐的靈魂很純粹，很幹淨。”
幾秒之後，她收回目光，有些泄氣地說道。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有薇蘿。不過雖然暫且算是擺脫嫌疑了……卻依舊有些介懷。雖然隻是虛無縹緲的感覺，但是莫拉對我，並不算擁有敵意。
怎麼說呢……最多不過是我第一次和伊薇相見時候的那種心情吧。
她不是針對我。她隻是提出問題而已。
但是。莫拉作為一個千流城的將領，為什麼會對十二年前發生在霧靈領地的那場災難那麼熟悉呢？
是她因為對我的介懷而專門進行了調查，還是說有人……
“撒加之影是否真的就在我們之間到現在也不過是猜測，我認為如果大家因此而相互猜疑，才是正中陰影者下懷呢。即日起靜空領域暫停與其他大陸之間的人員來往，雷斯特裏德，率領你的蒼流軍團把守各大關隘，如有非法入境分子，你們有權利當場格殺。”
“謹遵命令，薇蘿大人。”高大沉著的中年男性躬身領命。
“如果希洛爾的預測沒有錯的話，陰影者的軍隊應該會在三天內到達這裏的說。他們會從永夜丘陵地麵的陰影裏顯現出身形，在二十一殿使徒和四位撒加之影的率領下，對千流城發動進攻的說。”
“也就是說，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一直防禦，不讓他們突破是麼。”卡托頗有幹勁地碰了碰雙拳。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卡托。”柯賽特輕歎說，“進攻千流城散播陰影之力隻是對方的一個目的……他們更希望的是，利用永夜之墟裏積聚的負能量，加上彙聚四大撒加之影，將完全狀態的末世黑龍，撒加複活。”
雷蒙德皺眉道：”也就是說我們不單單要防守，還必須要深入內部組織他們複活撒加對嗎。“
敵人的目的有二。
其一，複活陰影皇者撒加。
其二，突破瞳靈的防線，入侵千流城，通過均衡之眼將負能量鋪展到整個芙蘭世界。
無論是哪一個目的，都是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的。
光是聽著也覺得很艱難了啊。永夜之墟那麼大，以現在的兵力想要防守尚顯薄弱，如果還要突入敵人中心……
“正因為如此，我們必須提前分配人手。主力放在防守端，隻需要少數精英跟隨我進入就好。柯賽特，卡托，肖特，卡利斯，莫拉……”薇蘿說著，將目光投了過來。我迎著她的目光，突然有種奇妙的自豪感。其實在聽到她那麼說的時候，我都猜想她一定會顧及我的安危將我留在防守端或是直接不讓我參加這場戰爭……我甚至想好了她如果那麼說我一定會固執地要求和她一起前去——因為已經對自己立下了誓言要一直陪伴她守護她，怎麼能在關鍵的時候退縮呢？
薇蘿她……應該是明白我的這份心意吧，所以才……
“就是以上幾人。其他人分散負責防守吧。”
聽到她的後半句話，我感覺我正在升騰著陣陣暖意的胸口狠狠地停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