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被憤怒掩蓋了理智的獅鷲騎兵隊長抬起他的右手的時候。
時間像是突然停止了。
雖然我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時間失去了往日不為任何事物所轉移的力場,可是每一次看到薇蘿使用時之殤的能力的時候,都像是在欣賞一處絕美的舞劇。
而她,則是劇場的聚光燈永遠不可能離開的主角。
我的左手牽著的溫軟質地突地一變,從少女的指尖變成了一朵嬌豔的彼岸花。薇蘿的身影早已閃現出去,除了因為她力量的加持而沒有被時停的我之外,所有懸浮在半空的獅鷲騎士都像是變成了雕像般一動不動。
那些朝我們突刺而來的鋒利的長槍,以及那些剛剛從機括中激射而出的致命的雙手弩,都被定格在了那個時刻。
而薇蘿則是慢條斯理地從手心幻化出緋紅的雙劍,像修建花的枝葉一般將所有的箭頭和槍尖全部斬斷了。
僅僅做到這樣而沒有傷及性命,看上去今天的薇蘿脾氣格外地好呢。
在少女的溫度重新回到我的手心的下一刻,時間重流。
”看——什麼?“
不管換做是什麼人,麵對少女這獨特而防不勝防的能力的時候,唯一能做的都隻能說驚駭吧。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將軍大人。“
薇蘿歪了歪頭,巧笑嫣然。
“今天似乎運氣不錯呢社長,剛巧處在聖山比較安定的時段。”傳訊終端的那一邊,流火之刃站在窗邊的背影。
“多謝你的解圍呢布蕾茨,如果不是你的聯絡及時,那些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將士們說不定會用沒有槍尖和箭頭的武器活活將我打死呢。”
“社長保留了他們的性命我已經是萬分感激了。”布蕾茨冷靜的發言讓我不禁懷疑這個種族是不是隻有她一個明事理的人。
就在薇蘿和獅鷲騎兵的談判已經破裂到無法維持的程度的時候,終於通過源能終端的傳訊將對方製止的炎族女人。她以炎族首席事務官的身份,帶來了炎族現任王者的特許,允許了薇蘿的求見。
但有一個前提。
隻能放她一個人入關。
”那麼請把規則稍微調整一下,因為我希望把家眷也一並帶進去。“得知了這一點的薇蘿親昵地從身後抱住我將體重壓在我的身上,厚顏無恥地對流火之刃說道。
”我一直都很尊敬炎族的戰士,尤其是他們都有著我所喜歡的眼睛顏色。“薇蘿笑著說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然後稍微嚴肅起來。”那麼請幫我們盡快預約求見王者陛下吧,畢竟我得知了你們的情況後,我這邊的事務也是刻不容緩。“
“當然是沒有問題,不過社長,說心裏話我並不太看好您拜訪王者這一舉動。”布蕾茨走回到水池邊嚴肅道。
薇蘿挑了挑眉:“哦?何以見得?”
“畢竟那是遠古王者的埋藏地,各種意義上都是禁地一般的存在,以王者陛下的脾氣,應該是不會允許社長一行進入的吧。”
“這麼說倒是有一定道理。”站在薇蘿另一側的幕僚長柯賽特頜首說。“允許外族進入先王的陵寢的話,會有擔心日後自己也遭遇同樣遭遇,這樣的考慮吧。”
“麼,雖然連柯賽特都這麼說……”紅發少女卻好像毫不在意一般,翹著腳尖愜意地躺倒在指揮官的座椅上,雙手抱在腦後,雙馬尾以同樣的頻率輕微甩動。
壞壞的笑容。
”不過如果我收集的情報沒錯的話……我相信那位王者陛下應該是不會太為難我們的吧……“
【30】
”所以……你們口中的那個君臨炎族的偉大王者……就是她?“
大約半日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炎族的主城,也是整個火之世界的中心,格沃斯之心。
炎族的文明與我們所習慣的社會結構有著非常大的差異。在這個尚武的民族裏,不分家族而是以戰團為一個基本單位,在格倫山脈的各個人工挖掘的黑曜石洞穴裏過著軍屯製的群居生活。王者之下有三個大部族,分別為火鱷戰團,燃虎戰團和炎螳戰團,分別守護著格沃斯之心的三個方位。
通過薇蘿的介紹來看,最早的炎族是格沃斯之心的原初活火分化而成的生靈,沒有固定的形體,如幽火一般飄蕩,可以任意改變形體,一直到曉曆前約三千八百年,在那場直接決定了原大陸時代勢力分布的戰爭中,被聯手的光靈和火靈擊敗的古靈族——血靈的殘黨被逼迫到劫火之地,最終覆滅在燃火的山脈之下。
而古炎族則在此時第一次認知了靈族的形體,從此之後便逐漸將形體固定成了現在的模樣,實際上他們毋需進食也不用排泄,如果不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法令製止隨時變身,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變化成其他的形體。
”這些家夥都是戰爭的天才,在曉曆前兩千年左右的時間裏,一直都是威脅著光靈和火靈的心腹大患呢。“
穿越長長的重兵把守的穿山隧道進入三千米高活火山的內部。在前來接引的流火之刃探員的幫助下,繞著火山內部的陡壁穿過了十多層關口,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火山口之上,懸空的烈焰殿堂之前。雖說是處於自身的安定期卻依然暴虐的火山口,最凶猛的岩漿就在我們腳下叫囂流淌,似乎隨時都可能噴發出來毀滅一切。鎖鏈浮橋的盡頭,赤金色的大門上猙獰著遠古巨獸的浮雕,背生雙翼肆意展開來撐至門拱的邊緣,生滿細密鱗片的長頸末端延伸出三個凶暴的頭顱,分別是類似蛟鱷,猛虎與螳螂的形狀,光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據流火之刃的說法,這是他們炎族所信奉的神祇,由格沃斯——也就是最原始的火源質意識所實體化的神獸,永燃的泰達洛斯。然而不同於靈族即使到現在依然篤信芙蘭女神庇護的存在,炎族親身見證了在第一次湮滅中守護神的毀滅——那是他們親手造成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