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哥哥回來了。依然是那樣溫柔,強勢的溫柔,僅僅相信自己,並以被自己相信的力量來將我保護。他的失語奇跡般地治好了,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雖然並不悅耳,但是在他叫出我的名字的時候,壓抑了十幾年的情緒還是忍不住奔湧而出。
而那一天。
我重新見到哥哥的那一天,我原本應該和艾柯,伊薇他們一起前往劫火之地,完成學院最後的一次實踐任務。
無形之中的選擇,我並沒有想到,會在一年之後的將來,讓我不得不麵臨這樣的命運。
因為,就在那一天,伊薇和艾柯,都沒有能夠安然歸來。
最初的時候,我感到的是極端的不甘。為什麼,為什麼命運永遠不能給我一個十全十美的劇情,為什麼每當我得到一些什麼,就會失去等價的另外一些什麼。
可是現在,我卻莫名地感到慶幸了。幸好那個時候,他們沒有同時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否則,現在上演在我麵前的這場衝突,或許會早上整整一年。
伊薇的月刃,顫抖著割破我的脖頸。
好疼。
血流了出來,一種異樣的冰冷。
“讓出一條道路來。我們要離開鐸恩。”
“——如果你們,不想讓鐸恩失去它最最驕傲的公主殿下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我險些輕笑出聲。還是和以前一樣呢……即使無論做什麼都是那麼認真,然而她的威脅卻往往讓別人提不起幹勁來呢。
不過,這才是伊薇吧。
伊薇的話,就一直這樣就好了。而我,也希望能夠在最終的分道揚鑣之前,盡力地羨慕著你的背影。
呐,為什麼,艾柯不在這裏呢。
而這個我從來沒有見過,心中卻又遊移著幾分奇妙的熟悉感的純黑色的男人,卻以這樣的姿勢,站在了原本屬於艾柯的位置之上。
或許她所遭遇的危險,挫折和絕望遠勝於我,但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即使是這種危險,挫折和絕望,也遠遠好過我所經曆的,矛盾而空無的人生吧。
能以這樣的形式幫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伊薇。
緩緩分開的合圍圈,在柯賽特和黑衣男子的護送下,伊薇和我朝著空港的方向步行而去。少女纖細的手指緊緊地箍住我的腰肢,就像是交誼舞的初學者一般笨拙地向我傳達著她說不出口的心情。
我閉上眼睛,壓抑住內心險些衝破偽裝的心情。
其實,對於我自己來說,我也是期待著這樣的展開吧。一直以來隻擅長輔助——解決別人的事件——和防禦——被動地注視著一切的發生——的我,第一次邁出了這樣的一步,來到了故事的中心。
雖然手法拙劣,也難免會留下難以彌合的副作用,但是至少好過止步不前吧。
如果是這樣的我,你會感到驕傲嗎,雷忒斯哥哥。
空曠的空港。
一年之前的那個清晨,我曾經在這裏迎接哥哥的歸來,而在更早的時候,也就是十四年之前,我在這裏和他分離。決定我的人生的每一個重要的瞬間,竟然都發生在這片空無到存在感稀薄的空港之上,還真是……讓人失落地象征呢。
然而,這一刻的空港,並不如我記憶中那樣淒清寂寥。
整齊的金色盔甲,反射著並不耀眼的陽光,仿佛塑造而成的過分華麗的城牆。
站在城牆之前,一副運籌帷幄的表情負手而立的,是我最為熟悉的身影。和我一般無二的橙金色半長發,齊齊地捋向腦後隻餘下一縷垂落,遮住他臉頰那讓我心疼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