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8 決鬥雙極聯手(上)(2 / 2)

終於不敢再向前突入的少年猛地停下腳步,左手輕輕地配合右手托舉著殘留旋轉勢能的長槍從頭頂斜斜落下,在離開指間的一瞬間分裂成雙,分別同黑色十字在兩人距離的正中心相撞——

瑟琳娜單手轉化了萬華鏡的形態,連續幾層的水晶鏡麵將我們的身體包圍,即使如此我也依然感到了強大的威能,不僅僅是兩人逸散的能量,更多的卻是受到這股能量的幹擾而變得暴亂起來的混沌。

“他們這樣打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的,無論你還是我都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麵,不是麼。”

依然竭盡所能想要勸說我的瑟琳娜,或許我是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在意的吧。

正是因為成為了武器,才會比任何人都渴望真正的美好和幸福……吧。

“抱歉,瑟琳娜。”

麵對女人那仿佛翻湧著比混沌更加淩亂負責的光芒的雙色瞳,我卻露出了脆弱的微笑。

“我……已經累了啊。已經不想再為了自己的願望,去傷害更多的人,破壞更多的世界了。”

“……即使自己就這樣墮入絕望嗎?”

“即使自己就這樣墮入絕望。”

我閉上眼睛,輕輕地點頭。

然而,就在下一個瞬間,突如其來的變故便將我這最後的執念也徹底撕碎了。

我不願意打破僵局,不代表這個世界不願意。

究竟是因為我這個扭曲的存在本身,還是因為艾柯和古德裏恩的死鬥呢?我不知道,但無論如何,當我緊縮的瞳孔顫抖地鎖定到在我的眼前由虛轉實的那兩個異質的身形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感到無限的恐懼。

那是作為秩序之民,麵對高度凝聚的混亂的,發自靈魂的戰栗。

“這,這是……”

眼前的鏡麵細碎破碎,仿佛沉澱在風雲際會之上的殘星。瑟琳娜睜大瞳孔,仿佛失神般喃喃自語。

“湮滅魔王。”

不知何時又一次停下戰鬥的古德裏恩,緊緊地眯起了眼睛。

在這之前,在我上一次穿行於混沌之中的時候,便曾經遭遇過十二柱魔王之一的帝江,那個時候的我,在腦海中那個輕柔的女聲引導下,借助瑟琳娜和古德裏恩的聯手將之消滅了,然而這一次——

不止一隻,而是成對降臨的狂烈殘暴的非存在,就那樣占據著這片湮滅的中心,高傲地睥睨著微渺的我們。

在我的眼前,那仿佛維係天地的繩索般修長而盤桓的蛇形,每一片尖銳鱗片下都不斷逸散著烏黑的塵煙。

並沒有頭和尾的區別,而是同時以身體兩端那扭曲的人臉注視著我的存在。左邊的臉是赤金色的邪笑,而右邊則是淺藍色的仿佛默劇妝容般讓人心生壓抑的悲傷,修長的毛發在頭顱的外圍蕩漾著揚散。

“燭龍,十二湮滅魔王之一,據說可以隨心所欲地改變空間的明晦和溫度,如果不能同時將它的兩個頭顱斬下,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再生。”

麵沉如水的女人用隻有我能夠聽見的聲音緩緩說道。“曾經有一次,從我的故鄉雷艮特領經過,整個領地一半變成了火海,一半變成了冰原。部族中排出了最精銳的戰士,卻沒有一個活著回來。”

“……”

我不安地看著那在我麵前緩緩遊移的笑容和哭臉,那麵具下深黑的眼眶,仿佛在窺視著我的靈魂讓我全身汗毛倒豎。

而另外一邊,離我稍遠的地方,那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嶺般巋然矗立的,暗青色巨影,則剛好站在了艾柯和古德裏恩之間,強行介入了兩人勢均力敵的戰鬥。

“這是什麼東西。”不同於我們,第一次見到湮滅魔王存在的艾柯輕輕地蹙起眉頭。

“湮滅力量的聚合體,最強大的虛無者,被稱作‘十二湮滅魔王’的可怕存在。”光是為了抵禦其降臨時的威勢便已經受傷不輕的莫雷科,用自己寬厚的肩膀保護著懷中的琳潔,一邊喘息一邊說道。

“檮杌。”古德裏恩冷冷地接話,“被稱作湮滅的移動要塞,最為堅硬和穩固的存在,被他軋一下,連空間都會崩壞成片。”

“嘖,還真是不速之客呢。”少年輕啐一聲,卻仿佛情緒更高漲般旋轉起手中的光耀長槍。

“看來我們不得不暫時停戰了呢,古德裏恩。”

“……瑟琳娜,保護好伊薇。”

“……讓我來牽製燭龍——”“沒事。這種級別的家夥,我是不會吃虧兩次的。”高傲地輕哼一聲的古德裏恩,緩緩地擰了擰自己的脖子,然後將目光投向身旁露出同樣表情的白發少年。

“更何況,這一次我可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