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尖柱和劍鋒刺穿他們的身體,然而他們卻像是水般流散開來,然後重新聚合,根本無法造成任何的傷害,就連阻止他們的侵襲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明顯和我一樣都是第一次麵對這樣敵人的二人陷入了苦戰。
斯諾伯恩的身體上已經有了好幾處傷痕——那些傷痕似乎也和一般的傷痕不同,並沒有流血也沒有淤青,然而卻使得少年的手臂和肩膀顏色變得越發地淺淡,越發地透明……就像,就像在消失一樣。
而諾蕊,雖然在冰族少年的保護下至今也並未受到任何傷害,但是也在對方如水般無孔不入的逼迫中不斷後退,仿佛白瓷玩偶般無情緒的絕美麵容上第一次蹙起了雙眉。
“諾蕊!斯諾伯恩!”
“伊薇大人!”反手一劍逼退潮水般的敵人後,有些驚異於我的到來的少年,“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家夥……”然而他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仿佛觸手般延伸出來的銀灰色打斷,被迫拖劍後撤,可以看到在手臂受傷後他連揮劍都變得乏力了。
“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們沒事吧!”
“現在還能撐住,一會兒的話就……咳咳,快帶著公主殿下先撤,我來為你們打開道路!“
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持劍全力橫掃的少年,以自己的努力開辟出了一片安全的空間。而麵對我的到來一言不發隻是定定地看著我的諾蕊,趁著這個時間迅速地來到我的身邊,我抓住了她冰冷得仿佛沒有血液流動的手臂。
“伊薇,援軍。”
一片混亂的時間裏,我在最開始的一瞬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直到我拉起她想要往走廊之外跑去,她卻仿佛冰雕一般站在原地的時候,我才知道她是不想拋棄斯諾伯恩。
“諾蕊……”“快點。”
她以那對仿佛囚禁著火焰光輝的冰質瞳孔死死地鎖定著我,似乎我如果不聽她的,她就站在這裏直到死亡降臨一般。
麵對這樣的少女,我突然更加躊躇了。
“不要聽她的伊薇大人!公主殿下的生命要緊,這裏交給——”
就在這個瞬間。
將目光投向我們而疏於防禦的斯諾伯恩,在這個時候又被未知的敵人從背後刺傷,激烈的話音戛然而止,連呻吟都沒有般悶聲倒在了扭曲的地麵上。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刻少年的麵容,原本那雖然稱不上帥氣卻也英姿逼人的麵容,此刻卻仿佛溶解般慢慢變淡,維持著瞳孔圓睜的僵硬直直地垂下。
這,這到底是怎樣的傷害,才能帶來這樣的效果?
不僅僅是目之所見,我發現我漸漸地不能感知到少年的存在了,看不清,聽不清,甚至連記憶都變得殘缺不全,就仿佛……他從未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般。
“斯諾伯恩!”
那不是死亡。
是湮滅。
“現在不是關心其他人的時候吧,時蝕者小姐。”
在我終於發現那一切異樣的起因的時候。
突然間從我身後泛濫而起的涼意中凝聚而生的,那仿佛混響著千萬個不同人聲的聲音。
同一時間,所有的流動的敵人都仿佛得到了什麼隱秘的召喚一般,朝我的身後湧去,然後彙聚為一。
於是在我轉過身去的第一秒裏,我便看到了那不斷流動的銀色動態維持著的,女人魅惑妖嬈的身影。
“交出‘信物’,否則等待你的,就是永世虛空的製裁。”
她優雅地伸出手指,然後那指甲仿佛急速生長的樹枝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成一把帶倒刺的鋒銳匕首。
那匕首的尖端,就那麼若即若離地,抵在了我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