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斯諾伯恩的回應是:“咳咳,其實公主殿下對任何人都是那樣的,所以還請甄妮斯大人不要介懷。”
對任何都一樣……嗎。
那不就是將整個世界都隔絕在外了麼。以將自己透明化,將自己封存的方式,禁錮了整個世界,是這樣的少女嗎。
洛達啊……這次你還真是遇到了不好對付的類型呢。我心裏半無奈半幸災樂禍地對某人感到默哀。
自從那一次他向我下達了“任務”之後,我已經有接近一周時間沒有見到過那個男人了,也沒有回到家族,也沒有在他常待的別館,琉璃幻影大街的話,以我的身份實在是沒有辦法調查,不過想來他也沒有閑暇再像以前那樣逢場作戲了吧。
特別是當我從重傷初愈的塞巴絲娜那裏聽說,“辰·費南緹克大人從溫德蘭德回來了”的消息的時候。
連辰那樣的家夥都被他召喚回了鐸恩,事態有多麼嚴重已經不言而喻了。
不過,我倒是並不為他擔心。洛達·厄萊恩斯從來都是一個毋需擔心,擔心了也沒有用的,我行我素的人啊。
所以,我還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盡力幫洛達處理一下這邊的威脅好了。
露出苦笑的我,緩緩推開浴池的大門走了出去。
斯諾伯恩還是和剛才一樣的姿勢站在門外等待著。不僅僅是作為代表,還兼任了貼身護衛和侍從的他,是整個使團裏最最辛苦的存在。在我的要求下換上了一身鐸恩便服後的少年,在我眼裏終於不像之前那樣不自在了,不過好像他卻很不習慣這麼輕薄的布料而露出了忸怩的神色。
在看到我僅僅以浴巾包裹的身體後,他有些滑稽地露出了羞怯的表情。什麼啊,明明應該害羞的是我才對。冰族的民風,還真是比我想象中淳樸不少呢。
“伊,伊薇大人……”
“諾蕊公主的話,還在裏麵沐浴哦。到了這裏的話,就把一切交給我好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啊。”
有一些信息我並沒有完全向冰族的少年透露,那就是以我往常的性子是不會這麼早從浴池中出來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的公主殿下一直一動不動地縮在水霧的角落裏,透過迷蒙的熱氣,用她那對仿佛冰封的血跡一般的眸子直直地注視著我。
那讓我明明身處溫熱水裏,卻仿佛如墜深淵的眸光。
“勞煩伊薇大人擔心了,屬下奉冰皇大人之命全程陪護在公主身邊寸步不離,這是屬下的職責所在,不敢懈怠。”趁勢低下目光。
“哦哦?真的隻是‘冰皇大人的命令’嗎?”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單純又一絲不苟的少年,我突然有種想要調笑的興致。“斯諾伯恩卿自己難道就沒有任何的意願麼,對我們的諾蕊大……”“伊伊伊薇大人,還請不要說了,屬下幼時承蒙冰皇陛下搭救,感懷於心,十餘年來不遺餘力為圖回報陛下恩寵,豈敢僭越……“
“好啦好啦,我也隻是說著玩的而已。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間休息了,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再過來找我吧。”我忍俊不禁地揮揮手,不顧少年自我糾結的表情,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對,是薇蘿姐姐的房間。
雖然甄妮斯家的宅邸不至於寒酸到連客房都沒有,但是因為平時隻有我一個人,真正稱得上有陳設的也就隻有我自己的房間和薇蘿的房間了。但是出於私心,我並不希望諾蕊使用姐姐的房間,所以便將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然後,就是非常非常久違地,在姐姐的房間裏安然入睡的經曆。
雖然此刻她並沒有陪伴在我身邊,但是經過了艾雅小姐的事件後,我的鬱結仿佛已經打開了,雖然很遙遠,但是我卻能夠感受到來自血脈彼端的思念了,同樣地,我相信遠在劫火之地,為了芙蘭世界的和平而奮戰的她,也一定能夠感受到我的心情。
我將姐姐柔軟的被子嚴實地裹在身外,那感覺仿佛就在擁抱著她完美的身軀。
呐,姐姐,我的成人祭就要到了。
你一定要,快些趕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