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垣再次聽到那粗重喘息，終點在即，他無視班級雷聲震耳的加油鼓勁，卻放慢腳步，等待和那個人，一起衝破終點。
有女生紅著臉，將溫水遞到王垣麵前，他隻顧自己被冷氣刺激的喉管，擺手拒絕。那女生難掩失望神情，便轉而將水隨意遞在沐書航麵前。後者努力直起身，一手拿著某人外套，一手接過水再次遞到他麵前。
“你還在……發燒，多喝水。”
這一回，王垣卻乖乖接過水，仰頭小口啜飲起來。
“謝謝你……美女。”麵對送水的女孩，沐書航不忘道謝，完後繼續喘著粗氣，將外套搭上主人肩頭。
王垣雖說放慢腳步，卻仍是三甲之內，加之其有病在身，老師同學都不能對這成績表示不滿，隻餘惋惜。哄鬧之中，閔敏被同學們推舉上前，直達王垣身邊，羞赧不已。再次三人鼎立局麵，沐書航明白，在眾人眼中，不論他做了什麼，都是刺眼的存在，也隻有轉身離開才是正道所在。
“你要去哪兒？”王垣迅速攥住轉身欲走的沐書航，手掌與手腕皮膚之間，甚至還餘留一層黏膩薄汗，“我就問你一次，如果徹底失去我，你要怎麼辦？”黯啞低沉的嗓音，甚至因緊張而顫抖，五指越發收緊，幾乎妨礙了沐書航的血液循環，然而他最終也沒能甩開那隻手。
“我不知道，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情。”抬眼，瞥見閔敏眼底一線淚水已然成型，沐書航卻不願意閉上嘴巴，“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問，身邊有你太久，我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我到底會變成什麼樣。”他甚至不能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但滿腦子都是這種事，不吐不快，這是他的答案，他不想瞞騙任何人，包括自己。
王垣那樣了然的笑容，似乎胸有成竹，他放鬆攥住手腕的力道，恢複了血液循環，卻不願放他離開。轉臉麵對閔敏，她眼底的淚水早已決堤，或許認為自己殘忍，王垣嗓音又輕幾分，“事情就是這樣了，你是個太好的女孩，配我這麼卑鄙的男人太可惜。抱歉，讓你陪我們玩了一場這樣惡劣的遊戲，浪費了彼此寶貴的時間。我真的很感謝你，算我欠你一次。我們，分手吧。”
閔敏快速擦幹淚水，微笑著點點頭，經過那一晚，聰明如她早就明白這事件隻會這樣結果。
“她哭了。”沐書航喃喃道。
“總有人會去安慰她。”王垣平靜自若。
“你為什麼這樣？”
“因為你，也因為我。”
“你怎麼了？我又怎麼了？”
“笨蛋，你自己想。”
沐書航認為自己並不算太笨，但事情發展快得讓他適應不能。這一次，手指仿佛穿破了窗戶紙，他與王垣一瞬間回到從前，沒有女朋友，無視蜚語流言，不理議論紛紛，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