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身孝服,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形消瘦,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刮倒。懷裏抱著餘將軍的牌位,聲音柔弱,間或咳嗽,卻擲地有聲。“妾身,於陳氏,對天發誓,如有違半點婦德,永世墜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入輪回。”
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盯著那個站著都搖晃的身影。
“將軍身前光明磊落,對待兄弟願肝腦塗地,哪知死後…”聲音哽咽。劉媽忍不住大哭起來,抱著身邊的於雪,一邊哭一邊喊“可憐的夫人啊,可憐的小姐,將軍,您咋就舍得拋下她們孤兒寡母去了呢…”
“將軍,妾身沒用,被人誣蔑卻無反擊之力,還連累雪兒名聲受損,妾身隻能一死證清白。”轉身麵向客廳,語帶乞求“大伯,三叔,您們今日如願將我逼死,隻望看在雪兒是將軍唯一骨血的份上,放過她。”說完,便決絕的一頭撞向客廳外麵回廊的石柱。
於雪大驚,縱身一躍,抱住陳氏,臉色蒼白的大哭“娘,您要是走了,留女兒一個人孤苦的在這世上該怎麼活…”陳氏也抱住女兒,流淚不止“娘沒用,沒用…”劉媽媽癱坐在地,拍著大腿哭喊“你們這些殺千刀的,忘恩負義貪心不足的無恥之輩,不得好死…”梨兒則衝向張氏,哭喊著“我跟你們拚了。”紅雲紅霞攔住梨兒,隻是不停的哭。
圍觀的人,多數原就信了謠言是大爺他們惡意捏造,如今見於雪孤兒寡母哭得淒慘,陳氏又一副病弱體虛不知道何時就撒手西去的模樣,不免想到陳氏母女外家已經無人,夫家又虎狼環飼,有那女人和上了年紀的男人不覺眼眶也跟著紅了。就是先前那相信謠言的和認為於雪心狠手辣的,這會也隻是不恥大爺三爺,覺得於雪隻是彪悍了些,也是情有可原,這種情況下再如一般的大家閨秀般溫婉柔弱隻有被人拿捏死的份。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深知餘家過往,愈發感覺大爺等人狼心狗肺,啐了一口唾沫,憤憤得罵“呸,還大爺三爺,往上二十年窮的脫底棺材樣。不還是將軍替了老大抽壯丁,拿命才換來的這餘家滿門富貴。你們簡直就不是人,是忘恩負義的畜生。”
餘家的發家史,老湖州人多少都知道些。有那平日裏就眼紅的,更有同情於雪母女的,此刻有一個出頭鳴不平,就連鎖反應般,引得人群義憤填膺,紛紛咒罵大爺三爺。更有那衝動的恨不能衝進大廳,把大爺三爺拉出來揍一頓。
大爺等人眼看著圍觀人群群情激憤,都傻了,這和他們設想的也差太遠了。
三爺真心沒想到陳氏一貫大氣不敢出的樣子,今天盡然能豁出去,也怪張氏口無遮攔,泥人他還有個土性子。此刻也不能責怪張氏,隻能硬著頭皮走出大廳,就被人群裏飛出的一棵青菜砸在身上。惱怒的皺緊眉頭,大聲吼道“各位鄰裏鄉親,聽於某說一句話。”
人群稍微安靜了一點,都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麼不要臉的話來。
三爺衝人群深深輯了一禮,不疾不徐的開口說到“原本是家醜,不想今日竟被二嫂宣之與眾,那在下免不了的說道說道。口口聲聲是我和大哥捏造散播的謠言,請問作為餘家的人,小女也尚未說親,這事傳出去,與我們有何好處?”
大家夥一想:也是啊,都是餘家的人,雖然說不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是也會連帶著他們名聲受損。
於雪不免冷笑,三爺親自教出的於婉不怪能嫁入首富之家,穩做當家主母之位,還能深得下人敬重,公婆丈夫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