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孩子。”我連忙把小僵屍抱過來,語帶悲戚地說:“我年輕不懂事,不但生下不足月的孩子,還不懂得照顧它,才讓它變成這副模樣。最糟糕的是,它爸爸還不肯要它。”
警察沒有再問,而是略帶著不讚同的目光看我,“你這麼年輕,怎麼不知道要愛惜自己?好自為之,照顧好孩子。”
等警察他們走了,小僵屍又不依地大哭起來,傷心得像我搶我他最心愛的玩具。
我哄它:“我過幾天要出遠門,根本沒有能力照顧一個孩子。小嚶快別哭了。”
哄了很久,小僵屍才肯停住哭聲,卻不肯跟我說話,躺在角落裏畫圈圈。
這小不點,居然還會鬧脾氣?
很快,天黑了。
但半煙和爺爺他們還沒有回來。
妹妹也同樣沒有回來。電話更是一直不肯接。我拔了無數次後,她的手機居然提示關機。
我頓時有點傻眼。
想起李青說的那些話:曼天美在白天的時候是正常的。但一到晚上,她體內的屍毒就無法再壓製,會異化。
萬一我這個妹妹再出去咬傷人,該怎麼辦?
最有主意的半煙都不在家,遇到這種情況我要怎麼做?
正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很大的聲響。
我趕緊衝出去,看到半煙滿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走進來。
他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把劍撐在地上,終於支持不住,半跪在地上。
我嚇了一大跳,跳過去扶他。
“半煙,你怎麼受傷了?發生什麼事?”
半煙說:“快,出去幫助曼老先生。我們好不容易把曼天美引回來,不要再讓她跑出去了。”
我頓時慌得不得了。
難道半煙的傷是我那個妹妹照成的?半煙這麼厲害,妹妹是怎麼傷到他的?
“該怎麼幫?”我扯過一塊幹淨的布,按在半煙不斷流血的傷口上,牙齒都在打顫,“你要不要緊?我該怎麼做?”
半煙從身上拿出幾張符紙,遞到我手中。
“你把這些符紙分別貼到大門和後門正中,前院和後院靠最西邊的圍牆上再各貼一張。曼老先生支撐不了多久,你要快點。”
半煙說完,昏死過去。
我不敢感情用事,也不敢再逗留下來看半煙的情況。我按照半煙說的,迅速跑出去把紙符都貼好。
最後我才奔出前廳。
前廳的大院子裏,爺爺和妹妹在纏鬥。
我把最後一張符紙貼在大門上。
妹妹的額頭上和肩膀兩邊都貼著符紙,我猜應該是半煙拚著受傷才貼上去的。
貼著符紙的妹妹雖然行動緩慢一些,但爺爺的道行不夠,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我剛要過去幫忙,妹妹卻突然像發了狂似的,那隻隻剩下白骨的手朝爺爺的心口伸過去。
堅硬的手骨像把利刀似的,瞬間刺進了爺爺的心口。
“爺爺!!”
我肝膽俱裂,快步衝過去。
“阿星別過來。”爺爺伸手虛空擋住我,“你會添亂。”
我怕真像爺爺說的那樣會幫倒忙,站在原地不敢過去,隻能心急如焚地看著。
爺爺任由妹妹的手指刺在他的心口,他做出奇怪的動作,看著有點像畫太極圖的手勢。
慢慢地,一道光圈在爺爺的兩手中間散出金色的光彩。
這些光很刺眼,癲狂的妹妹發出慘烈的叫聲。她終於把刺進爺爺心口的手抽~出來,擋在自己的臉上。
隨著金色光芒越來越盛,妹妹慘烈的聲音越發的瘮人耳膜。
爺爺胸前的傷口噴濺出鮮血,但他全然不顧,專心地比劃著太極手勢。等到手上光圈發出的光芒越來越耀眼,他把光圈朝妹妹身上拔過去。
妹妹慘叫幾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沒有了聲息。
我馬上衝過去扶住爺爺。
爺爺的嘴角邊逸出鮮血,我驚恐萬狀,大聲說:“爺爺,你怎麼樣?我現在馬上喊救護車。”
“不用。”爺爺說,“阿星,醫院沒有辦法治這種傷。”
我心底很沉,生出不好的預感。
“那怎麼辦?”我哭著說:“用糯米水對不對?我馬上去弄糯米水來。”
“沒用的。”爺爺拉住我說:“我們做這一行的,都知道自己的大限在哪天。阿星,爺爺活了這麼大把的年紀,算是活夠了。”
“不!”我瘋狂地搖頭,“爺爺還年輕,要活到兩百歲。你不會有事的!!”
“阿星,世間大多事情都不能過分強求。”爺爺伸手替我把眼淚擦掉,慈愛地說:“否則傷人傷己。”
我眼眶裏有更多的眼淚,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