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大伯他們以為我不想救堂姐,所以把我全家都從鄉下接了過來當說客?
我蒙著被子,眼眶突然有點熱。
外麵的那些人,除了爺爺是真心愛護我,全都衝著我的心頭血來了。
我不想見他們。
我恨不得自己去死。
“阿星,快開門!”媽媽幹脆直接拍起門來,“你個死丫頭,爸爸媽媽不在身邊,沒人管你了是不是?太陽都升多高了,還不起床!”
我從床上跳下來,跑到門口處呼的一下打開門。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媽媽:“你什麼時候管過我了?”
我知道我這樣很沒禮貌,可是我在家當個懂事的乖孩子十幾年了,從來沒換回過爸爸媽媽一個喜愛的眼神。反正不管我怎麼做,她們就是不喜歡我。
媽媽當場就揚起巴掌要打我,“你個死丫頭,兩年不見,膽子長毛了?敢頂撞長輩了。”
大伯趕緊勸她:“弟妹別動怒,我們好好說,好好說。”
媽媽一邊罵我,還一邊拍著心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死丫頭你就是不想讓我多活幾年。”
爸爸也說:“阿星你怎麼跟媽媽講話的?快道歉。”
妹妹拿手當扇子,火上燒油說了句:“姐姐出來城裏幾年,瞧不上咱們鄉下親戚了。”
我語氣很衝地說:“曼天美你給我少說兩句,我沒有跟你說話。”
爺爺也不讚同地說:“阿星,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對媽媽說那些話。”
大伯和大伯娘也加入了批鬥會,對著我七嘴八舌。
我突然就怯了場,我覺得自己被世界孤立了。我軟著態度對媽媽說:“媽,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跟您講話。您原諒我吧。”
我一字一句,聲音軟弱恭敬,媽媽總算哼了一聲,說:“這還有點女兒的樣子。”
我客套地問了句:“爸爸媽媽,你們怎麼突然來了?”
“不就一沒心頭血嘛?”媽媽當即說說:“取一滴血能出啥大事?你大伯娘說什麼也要我們親自過來勸勸你。你說你這丫頭也太不懂事了,人事關天的事,取滴心頭血救救自己的姐姐怎麼了?還要我們大老遠地趕過來。”
媽媽說著突然扭轉頭對大伯娘說:“這樣吧,中午就把春蘭帶過來。我作主答應了,阿星肯定會也點頭的。”
大伯娘當場歡天喜地道謝。
曼天美眨眨她戴了美瞳的眼睛,看著我問:“姐,什麼是心頭血?你怎麼這麼厲害,一滴血能救條人命?給我幾滴唄。”
我把所有話都咽進肚子裏,不想再說半個字。
倒是爺爺很不放心地說:“這事大意不得。我得去請教一下半煙,問問他具體該注意些什麼細節。”
“能有什麼細節該注意的?”媽媽一揮手,“就這麼決定了,阿星你準備一下,呆會吃過早餐,就取血吧。”
我澀然地問:“媽,你知道取一滴心頭血意味著什麼嗎?”
“取一滴血能怎麼樣?”媽媽很不滿意地說:“我知道可能會疼,老爺子都跟我說過了,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可是你那隻是可能性的,如果你不救你堂姐,她就真的有生命危險了。”
爸爸也說:“阿星,這事就是你不懂事了。一滴血的事,怎麼拖那麼久?春蘭發生那種事情,你作為她的妹妹,無論如何也要救人,怎麼能隻顧自己呢?”
我實在無話可說,不想再跟這群親人講道理。
爺爺擔憂地看了看我:“阿星,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如果身體有不適,一定要立刻告訴爺爺。”
大伯娘馬上說:“阿星,你不能因為害怕裝病。你堂姐的事真不能再拖了,算大伯娘欠你一次人情。”
我閉緊不說話。
大伯娘問:“你不會還在怪我當初不讓你在家裏住的事吧?當初是你自己硬要搬出來的,可不能怪到我頭上啊。以後,你如果想搬回來,我們隨時歡迎你。”
我心底已經開始冷笑。
半煙在這時走了過來,對眾人說:“心頭血取一滴少一滴。這滴心頭血取出來,小七就隻剩下半條命了,你們真的要逼她這麼做嗎?難道隻有曼春蘭是親人,小七就是個外人了嗎?”
半煙是個高冷直率的人,他向來不把別人的感受當回事。所以說出來的話,完全隻維護我,把大伯他們一眾人都氣炸了。
倒是妹妹曼天美,被半煙的外表和氣質所迷惑,居然失魂落魄的盯著半煙問:“這位帥哥,你是從天上來的嗎?你長得真好看。”
媽媽冷冷地哼一聲,妹妹才勉強回過神來,眼神不那麼放肆了,但還是直愣愣地盯著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