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曉悅一邊說著一邊出了門,我沒理她,繼續低頭刷碗。
做完手頭上的活兒,我走到前廳。看到爺爺拿著他那一箱驅鬼的寶貝,正要和半煙出門。
爺爺對我說:“我和半煙先生出去一趟,估計會回來得挺晚,也可能明天才回,你就不用給我留門了,照顧好自己,早點睡。”
“哦。”
我應了一聲,看到半煙一身輕裝,除了永遠不離身的劍,啥也沒帶。
爺爺跟他同是道士,怎麼差別這麼大呢?
爺爺說:“半煙先生,我們出發吧。”然後又對我說:“阿星好好看著店。如果有客人要的東西我們店裏沒有現成的,你又不會做,就讓他留下要求跟聯係方式,爺爺回來再解決。”
我說:“明白。”
半煙和爺爺一起走出去,經過我身旁的時候,他對我說:“入了夜後,盡量不要再靠近院子那幾棵人參果樹。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呆在房間裏不準出來,等我回來。記住了嗎?”
我點頭,“我知道了。”
半煙和爺爺大步走出去,很快離開了小店。
他們出去要辦什麼事,我隱約能猜得出來:這陣子爺爺總是去大伯家吃飯,還常常在他們家留夜,估計是知道堂姐被齊可附身的事了。爺爺想救堂姐,但大概道行不夠,所以請半煙來幫忙。
但願他們能成功救出堂姐吧。
我暗暗祈禱幾遍,在正廳坐了一會後,發現半個客人都沒有。我無聊得想睡覺,所以起身轉到了院子那裏。
半煙不讓我夜裏靠近人參果樹,但現在是大白天,還青天白日的太陽都冒著煙,我來這轉轉,應該沒啥大事吧?
對於譚曉悅說的那張人臉,我一直挺好奇的。如果是自然現象就算了,但貌似半煙很緊張的,肯定有玄機。
我來到院子裏,圍著果樹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事。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情:之前半煙給白馨的墓地布陣,不是取了我的血嗎?那是不是說明我的血也對陰靈有作用?
我的腦海飛快地轉了幾圈,心想反正用的又不是心頭血,我不如滴一滴血到樹身上,看會不會發生什麼怪事?
真是好奇害死貓,我碰到過很多陰靈事件,最初的時候還苦苦哀求九越靈放過我。到現在,我不但已經習慣各種詭異古怪的陰靈事件,還不怕死地朝這些邪門樹滴血。
事後想想,也不知道當時是不是腦袋發熱了,才會幹出那樣的蠢事來?
我咬破食指,朝曉悅看到人臉的樹身上滴了一滴血,然後趕緊把血止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樹身。
可我對著樹身盯了半天,樹身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連我以前碰到過的那種,盯著一個地方盯久了看到的頭像都沒有。
突然,我感覺周圍的視覺暗了一下。我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天空,發現一塊黑壓壓的雲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了我頭頂上,把熱辣辣的太陽完全遮住了。
一道閃電掠過,隨後而來“轟隆隆”的一聲巨響,眼看就要下雨了。
天氣幹燥這麼久,總算要有場大雨了。
我正準備回屋去,突然,我發現麵前那棵樹身起了變化。就好像有海浪藏在樹皮下不斷地翻湧,樹皮跟著海浪起伏不定。
我吃了一驚,靠近樹身認真的看了一眼,隻覺得頭皮一麻。
居然真的有張人臉。
人臉隻有巴掌大小,可以隱約看到五觀。雖然看得出來是個嬰孩的臉,但臉藏在樹皮下麵,看不出是男是女,更看不出美或醜。
豆大的雨滴滴到我的鼻子上,大雨突然傾盤而至。
那張嬰孩臉好像越來越急躁,不停地動來動去,在樹身上來回地遊走。樹皮跟著起起伏伏地,詭異得不得了。
譚曉悅站在離我不遠處的屋簷下,朝我大聲喊:“天星,下雨了你怎麼不回屋避雨?你在發什麼呆呀?快進屋來。”
我沒有回應譚曉悅。我總覺得那張嬰孩臉好像在向我求救。而且他遊動的速度越來越急,有點破樹皮而出的征兆。
可能是懷孕的緣故,我現在對孩子特別有同情心。我壓下心頭所有的恐懼感,忍不住把手輕輕地放在那張嬰孩臉上。
那張人臉的嘴巴立即張大,隔著樹皮咬住了我的手指,咬得很緊。我隻覺得食指一痛,手指的骨頭開始酥麻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