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煙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按照地址找到周陽家,那是一片長滿闊葉梧桐的小郊區,環境優美,住宅很漂亮。
看來周陽是個富二代。
但是富二代的家裏空空的,隻有一個掃院子的老大爺,耳朵還不好使。
我說得口得幹了,老大爺才弄明白我是來找周陽。他告訴我,周陽在一個星期前搬走啦,不知道搬哪去了。
周陽全家搬走,隻留下一個眼花耳聾的老頭,肯定是為了不讓別人打聽周陽的下落。
他為什麼要搬走?怕陳欣怡來找他報仇嗎?不應該啊,就算他懂水性沒死,但二人你情我願地殉情,陳欣怡也不能把跳河的帳算到他頭上來。
周陽消失了,他的同學我也不認識,頓時有種兩眼一抹黑的昏暗感。
完蛋了,找不到周陽,陳欣怡該不會真的來找我算帳吧?
我看看半煙,很想問問他,能不能根本人的生辰八字算出周陽在哪裏。可是他一副愛理不理的冰冷樣,估計問了也白搭。
垂頭喪氣地回家,爺爺沒開店,正在我的房間裏補那個被半煙撞出來的大窟窿。看到我回來,讓我去煮些吃的。
半煙仰頭問:“曼爺爺你在幹什麼?”
爺爺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砸下來,把好好的屋頂都砸壞了。還好這陣子沒下雨。”
爺爺這幢房屋是平房,隻有一層樓。昨晚上我是曬著星星入了夢,各種惡夢自然紛至遝來。如果不趕緊補好,今晚我肯定還得失眠。
“我來幫你吧。”半煙說。
“太麻煩你了。”爺爺感激地說。
我對半煙達到的無恥境界佩服得五體投地,悄悄賞了個白眼給他,才轉身去廚房做飯。
吃過飯後,爺爺說起陳欣怡的事。我讓爺爺放心,半煙已經把她搞定了。爺爺半信半疑,我又說了一堆讓爺爺安心的話,他才慢慢放下心來。
後來我打電話向陳姓夫婦打聽,問了陳欣怡比較要好的幾個同學的名字。第二天去找他們,想打聽打聽周陽的事情,但這些同學對周陽的名字全都很迷茫,都表示不認識這個人。
這麼看來,陳欣怡是個挺內向的女孩子。高中談戀愛其實不算稀奇事,她和周陽的事怎麼會沒有和任何好朋友提起過?
我向咖啡館請了假,浪費三天的時間,卻打探不出周陽的半點下落。這時的我,突然很無恥地想念起九越靈,想念他那個酷炫的瞬移功能。如果他在,肯定能帶我“咻”的一下就找到周陽了。
當初為什麼不對他好點?我垂頭喪氣地想,如果對他不那麼凶,沒準他現在能隨傳隨到了。
要瘋了,我居然在想念一隻鬼?
我正為這個可恥的想法冒一身的雞皮疙瘩,半煙在旁邊說:“你有攝魂珠,那隻水鬼根本不敢近你身,事實你沒必要這麼擔心。”
雖然陳欣怡是隻鬼,可我是人。做人要講信用的。
我懶得跟半煙解釋。
在我看來,半煙除了是個人,本質上跟九越靈完全沒有區別,一樣無恥無賴無聊沒有人性。
天黑之後,我決定主動去找陳欣怡,為了表達誠意,我還來到西南河。因為有個比九越靈還厲害的捉鬼師在後麵當跟屁蟲,我並不覺得很害怕。
路燈還沒有亮,到處都是黑朦朦的。河岸邊垂柳依依,有風吹過的時候,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如果不是來找鬼的,此情此景,還有帥哥在側,倒也蠻詩情畫意的。
還沒走到陳欣怡跳河的位置,突然聽到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驚恐的尖叫聲朝我們這邊狂奔過來。
我打亮手電筒往前照,看到一個身穿花點及膝白裙的女孩子正拚命地奔跑,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後麵在追趕她。
我把手裏的亮光照向她,她馬上朝我這邊跑過來,激動地抓住我的手叫道:“鬼!有鬼,救命!”
我認出她是我們班上的同學,有些驚訝地叫:“莊瓊?”
之所以會對她有印象,是因為她的外號“裝窮”。莊瓊家超有錢,卻起個這樣的名字,所以大家惡作劇地給她另起了個別名。
莊瓊也認出我來,感動地差點哭了出來:“曼天星快跑,河裏麵有水鬼!”說完就要拉我一起跑。
我站定,問她:“你怎麼會在這裏?”
莊瓊慌慌張張地說:“我就是吃飽了撐的來河邊散步,哪想到水裏突然爬出一隻鬼來,喊著說要拉我去做她的替死鬼,我要嚇死了。”
就在這時,路燈一盞盞亮了。
燈投射到到河裏,原本平靜的河麵突然湧起急浪,我們都緊張地看向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