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真的很昏暗,明明是大白天,外麵陽光晴好,可房間因為朝向和布局的關係,愣是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玉惜筠隻隱隱約約瞧見屋裏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其餘就是眼前一抹黑,啥也瞧不見了。
門被鎖上,她能清晰地聽見大鎖落下的哢嚓聲,然後外麵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遠去,屋子裏陷入一片寂靜。
玉惜筠察覺到了裘依依的情緒低落,也沒有出聲說什麼,隻是安靜地陪她坐在地上,感受著身下的清涼……尼瑪,才開春就坐在濕乎乎的地上,這何止是清涼,簡直就快要冷凍掉了啊!
“依依啊,不如咱們坐床上去?總感覺屁股要被冰凍掉了啊……”玉惜筠故事以一種略顯誇張地語氣感慨著,裘依依被她這麼一逗,突然就撲嗤一聲笑了出來。
“姑娘,咱們去床上坐吧。”裘依依笑完之後,便扶著玉惜筠起身,兩人排排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裘依依才再度開口。
“姑娘,這是我以前的房間,這裏什麼都沒有,我也不被允許去前麵吃飯,隻好自己在院子種點菜,自己做飯,可他們給我的米都是陳米陳麵,很難吃,卻能讓我不會餓死,我就那樣一日日地熬著,心裏有時候也會怨天怨地,甚至怨我的親娘,為什麼不在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我呢?這麼活著,真的好累……直到,我遇上了林哥,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喜歡上了,就一輩子都改不了了,我想嫁給那個混蛋,林哥就帶我逃,明知道……逃不掉的……”裘依依邊說邊掉眼淚,哭得無聲無息,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哀傷無奈的氣息,卻讓玉惜筠心情很是沉重。
古代的女子就是這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輩子的命運全都捏在男人的手裏,若所遇非人,那命運簡直不是一個悲慘可以形容,一如裘依依,一如她的母親。
女子,難道隻能成為男人的附屬嗎?
不!玉惜筠從來不這樣想,就算前世自己在孤兒院時也不曾絕望過,她始終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依依,別那麼悲觀,你瞧你家姑娘我,同樣是女子,可我卻能出門遊走天下,你能想明白,這是為什麼嗎?”玉惜筠沒有直接挑明了說,而是旁敲側擊地讓她自己思考。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想通的,她永遠也沒辦法徹底改變,心一旦無法堅定,將來就算走的是前人造出來的直路,她也仍舊可能走歪。
“你是大家小姐……”裘依依下意識地喏喏出聲,可隻說了這麼半句,她就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
可是……真的隻是因為這樣嗎?裘依依瞬間迷茫了,她轉頭努力想要看清玉惜筠此刻的表情,可是,房間裏太過昏暗,就算坐在自己身旁,她也仍舊看得不甚清晰,可是,玉惜筠說過的話,卻一直不斷地回響在自己的耳邊。
她缺了什麼呢?她需要什麼呢?到這一刻裘依依才明白,關於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來,她竟從來不曾有過半分期待,就算是遇到了鍾林之後,她也仍舊是選擇了隨波逐流,鍾林去哪裏她也去哪裏,鍾林做什麼她也做什麼,可是……那真的是她的人生嗎?
“依依,我曾經跟你說過我的夢想,還記得嗎?天下農耕!我要讓全國甚至全天下的農人,都學到最先進的農耕技術,從最根本的階層,改變這個社會的現狀,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個夢想太大,大得有些嚇人,可是,不努力去試試,我一輩子也不會甘心。”玉惜筠像是在話家常一般,又說了一次她的夢想,言語間或許有不確定的詞彙,可是,她的聲音卻一直透著一股堅定,這種堅定,早已在無形中影響到了裘依依,隻是她沒有察覺到罷了。
裘依依覺得,自己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束陽光,明亮的,溫暖的,一點點驅散了她的世界裏的黑暗,而玉惜筠,就是那束陽光,甚至……整個太陽。
“姑娘,如果人都要有夢想的話,那我想……幫助姑娘實現農耕天下的夢想。”
她沒有自家姑娘那種天大的本事,可是,她能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姑娘的身旁,這樣的夢想,也可以吧?
“好啊,我也有好多事情不會呢,以後就靠你啦!”見裘依依的語氣終於開朗了起來,玉惜筠安心了。
“比如……縫衣服?”
“……”
摔,求不提黑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