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風很大,或許也是入了秋季又下了點雨的緣故,空氣裏還有一絲絲冰冷的氣息,阿水跟著許諾跑出來的時候就找不到他的人了,他一個人站在門口半晌,而後自己一個人轉頭走了。
不是他不想去管,而是他相信火慕,即使許諾這一次真的去鬧出什麼事,火慕也不會傷害他。這種信任來得莫名其妙,連阿水自己都感覺很奇怪,他隻不過是剛剛認識火慕沒有多久,怎麼就平白對他生出那麼深的信任了呢。
而這一邊,阿水的猜測也是對的,許諾氣勢洶洶進來火慕的辦公室,而後又低著腦袋默默走出來了,在他出來的一瞬間,門口趴的一眾人等立刻作鳥散狀散開,該幹嘛的幹嘛,許諾這一次也沒有心情去逗弄他們了,徑直走了出去。
火慕說了,隻要他喜歡,這幾天都可以不用來上班。
所以,他走了。
很不湊巧,外麵又飄起了小雨,許諾一個人走在街道旁,腳底磨砂著凸起的盲人道,他難過的想哭。
剛剛他確實是準備衝進辦公室大罵火慕一頓的,可是這一切還沒等他開始就結束了。
而火慕隻說了一句話,那就是許諾的爸爸病了,病得很重。
一想到這許諾就蹲下來,嗚嗚地哭了,旁邊恰好是一棵樹,但是樹葉稀疏,遮不住雨點,也蓋不住憂傷。
叮鈴鈴鈴—
兜裏的手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他擦了把眼淚,把手機放在耳邊。
“阿水怎麼樣了?”電話那頭傳來囂張跋扈的聲音,甚至還伴隨著周圍嘈雜的鳴笛聲,這人是飛白。
許諾想要把這不知好歹的聲音大罵回去,可是一堆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一句,“喂。”盡管他極力掩飾,還是掩飾不住那聲音裏的悲傷。
飛白也是愣了,涼風掃過,兩個人有了半晌的沉默。
許久之後。
“出什麼事了,我可以幫你。”非白開口。
許諾的淚水就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幹淨整潔的餐廳二十二樓。
火慕穿著正裝,麵帶和煦的微笑靜靜坐在阿海對麵,他開口:“我是為阿水好,你應該知道他的身體狀況,若是跟著你回去了,一旦發病,我想你能做的隻是看著他死去。”
阿海警惕,“你怎麼知道?”阿水腦袋時常會痛,是那種死去活來,可以昏昏沉沉幾天不醒的樣子,可是這事火慕怎麼會知道。
火慕一笑,“海先生,你不需要知道這些,但是你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他。”
這話任是誰都會聽出幾分別有的味道來,阿海問道,“阿水以前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
火慕微笑,不置可否。
誰知下一刻阿海的拳頭就準確無誤砸了過去,火慕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仍舊笑著往他,“打的好,當初是我的錯,早就該有人教訓我了。”
“混蛋!”我們阿水這麼好,你該死的當初為什麼要拋棄他。阿海憤憤不平,要不是他把阿海撿回來恐怕阿水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我告訴你,你這種混蛋,我就是死,也不會把阿水交給你。”說完這句話,他憤然離去,留下後麵的火慕一臉沉默,依舊無波無瀾。
阿水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他也沒有想過再留下來了,至於那個幫助他們的陌生人,不是許諾,他也已經明白了,因為她是個善於觀察的人,那麼大一筆錢,憑著許諾的生活能力,根本不可能拿得出來,但是他也不再想去追究了,每個人都有自己幫助人的方式,既然那人不想露麵,他便也不想去強求了。
他現在想的隻是回去,回到他的小漁村,回到那片屬於他的大海,和阿海一起漫步在沙灘,或者支起畫板靜靜畫上一幅畫,這樣的生活,才是他現在最想要的,最苛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