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空曠安靜的辦公室裏。
許諾垂著腦袋小心翼翼站在辦公桌前,那裏坐的是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低著頭,用修長的指翻動許諾新代回來的畫,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可是實際上人家都已經是這家公司的老總了。
許諾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等待著,大氣都不敢出,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最上層的老總,以前都是他直接把作品交給自己的上級,然後再一層層往上傳遞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是周末他還正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就被老板派人用車接了過來,說是老板要見他。想他平素裏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仔細想來也沒有出過什麼大錯呀,難道今天就要翻船了,他兀自想著,自己嚇自己,硬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終於,老總的手指翻到了最後一頁,看了半晌,停了下來,他抬起頭,開口:“這畫師是誰?”聲音清冷,當著宛如他的人一般看起來高貴禁欲不可侵犯。
畫師?畫師就是那個漁村裏的人呀,許諾這時才想起來他在那裏那麼久,竟然忘記問阿水叫什麼名字了。這糊塗腦袋,當真是闖了禍了。於是他張開嘴,支支吾吾地說:“是一個年輕人。”
“長什麼樣子?”老總似乎急不可耐,步步緊逼。
許諾腦袋一炸,難道老板看畫思人,竟是對那人產生了興趣,這也沒有見過吃了雞蛋還要問一問人家老母雞好不好的呀。但是他還是不敢怠慢,小心地回答:“是個年輕人,長得倒是挺好看的,清秀幹淨的,很討人喜歡。隻是…”他說到這,情不自禁猶豫了一下,到底該不該告訴老板那人家中有困難,他便多給了些錢的事情。
“隻是什麼?”老總微微前傾了身子,眯起雙眼,危險氣息漸漸升起。
許諾咽了一下口水,“隻是那人好像精神有點問題,而且他的家裏情況不太好,有人生了病,所以…買他的畫時,我便多給了他一些錢。”最後一句話幾乎是他咬著牙齒逼出來的,雖然說他也知道那點錢對老板來說微不足道,但他畢竟隻是一個員工,買畫花了那麼多錢,他的心裏還是有幾分害怕的。
果然,老總當真沉了臉,一把扯過旁邊的文書狠狠拍在了桌子上,眼中如千尺寒潭,令人不寒而栗。許諾心中翻江倒海,感覺自己這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又要沒有了,正在心裏各種欲哭無淚呢。這時老總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
“就那麼些錢也夠嗎?”
“啊?”許諾懵了。
老總靠在椅子上,冷眼看他開口道:“你去,親自去再送去一百萬。”
啊?老板這是錢多燒的了嗎?以前也經常聽人說這些有錢人錢多沒處使用,經常濫發善心,今天倒真是見識到了。他咽了咽口水,準備出去了。
這時老總的聲音又響了,“把他的照片拍給我,如果這次你工作做得好,總監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許諾太過震驚,一腦袋撞在了幹淨的玻璃門上,然後回頭木訥地點了點頭,這才揉著腦袋狐疑地走出來辦公室,卻還在心裏發牢騷,是哪個不長眼的吧門擦得這麼賊幹淨。
他走出去的時候,送他來的那一位老板立馬一臉馬屁地迎了上去,樂嗬嗬地說:“小諾亞,老總都給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