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這裏就是麥城呀。”
顧傾城又把臉深深埋進火慕懷裏,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請你不要離開我。”
一字一句,近乎乞求。請你不要離開我,因為我怕。
火慕抬起顧傾城的頭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平視的角度,不高也不低。
“傾城,若你不離,我絕不棄。生生世世。”
顧傾城看著眼前的人,一張臉觸手可及是那麼真實,伸出手輕輕撫上笑了。
有你這句話,一切足以。
傍晚。
夕陽灑下溫和的光輝籠罩著大地,金黃閃閃的麥浪一望無際,偶爾會有幾隻飛鳥掠過,成為蒼茫天空的一道剪影,孤獨而美麗。
“不要亂動。”
顧傾城支起畫板逆光立在麥浪之中,他的發絲呈現漂亮的光澤,他彎曲的唇似是天使最完美的作品。
“好,聽老婆大人的。”
火慕乖乖地雙手插兜,酷酷地站在不遠處,帶著笑意看著畫畫的顧傾城。這個傻瓜,醒了,就非要拉自己來這裏畫畫,真是可愛呢。感覺一覺醒來,那個愛炸毛又傲嬌的男孩子突然就搖身一變成為文藝氣質的陽光大男孩了。
“火慕你個丫的能不能不動了,信不信老子暴打你一頓呀。”
呃,火慕滿臉黑線,我收回自己剛剛說的話,這個愛炸毛的才是我老婆,什麼文藝陽光大男孩不存在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隻聽得到手中筆滑過宣紙清晰敏感的碰撞。
“好了,過來看看。”
顧傾城丟掉筆,瞬間又變成了那個仰天傻笑的男孩,一臉得意。
火慕走進,隻看了一眼便笑了,那是自己吧,仰臉四十五度看向天空的方向,略帶憂鬱冰涼的眼神襯著背後大片金黃的麥浪是莫名的溫暖。
你說仰臉四十五度看向天空是與天空最好的距離,不遠不近。
我記住了,也是從那以後,以後的以後,都不會忘。偏愛四十五度的距離。
後來他的人物畫都是仰臉四十五度看向天空。偶爾會有人問個為什麼,他總是會笑,然後一字一句告訴人家,因為這是與天空最好的距離,不遠不近。
火慕笑著看著那幅畫,然後輕輕把顧傾城拉近懷裏坐於金黃的麥田裏,仰望碧藍的天空,如一個巨大的水晶玻璃球。
“傾城,放心,我不會離開你。”
顧傾城的頭輕輕抵在火慕的胸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你可以聽我的故事嗎?”
你可以聽我的故事嗎?走到這一步,是否意味著我已經願意對你毫無保留。
“可以。”
可以,你若願意,我必洗耳恭聽。隻因對方是你,顧傾城。
我是顧傾城,小時候我有愛我的爸爸媽媽,他們很相愛,很相愛,他們說要永遠在一起。那個時候我總是會藏在陽光裏看著他們微笑,看著他們的發絲絲絲金黃,我以為他們會青絲共白發。
隻是沒想到一切都太過突然。
那一天爸爸突然不見了,媽媽抱著我對我說她要走了,要去一個叫做麥城的城市,那裏是她的家。
自她走後,我很聽話,乖乖地畫畫。因為她說畫畫好了她便會回來接我回家。
時光像一隻薄涼的葉,緩緩下移,我的畫早已畫好,漸漸染上了時光的痕跡。可是她始終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