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如此，我自不必手下留情。
上衫田中果然臉上表現出一絲不自然，他還真是小看這個年輕人了。
“人都要向前看，過去的事情多說無益罷了。你難道沒聽過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嗎？年輕人。”
年輕人？你還真是想立刻和我撇清關係呀。顧傾城輕笑。
“您既然不想說就由晚輩來代說吧。您本是中國人，早年下海經商的時候賠的身無分文，為了活命，你賣掉了自己年幼的兒子，醉心於賭場妄想一夜之間暴富…”
“你閉嘴！”
上衫田中此刻陰沉著臉，怒不可遏地看著一臉坦然的顧傾城，剛才溫文爾雅的形象蕩然無存。
哼，這麼快就忍不了了。顧傾城含笑回望，喝了口水，挑戰似的看著他，繼續慢條斯理道來。這一刻，仿佛他才是這個晚宴上高傲不可一世的王。
“結果一夜之間又一貧如洗，債台高築，你為了躲避賭場的人四處躲藏，狼狽不堪。最後你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幫了你，帶你回家，給你吃飯，對你傾盡所有，而你…你是如何做的你應該也知道吧？那種卑劣下流的手段也要我說出來嗎？”
“都是他媽的混蛋。”
上衫田中徹底被激怒了，站起身，手臂撐著桌子用發紅的雙眼看著顧傾城，像一匹發狂的野獸。自己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就這樣被人不留一點餘地地揭露出來，實在是觸及了他的底線，不可容忍。
可顧傾城卻並不想就這樣結束，站起身，釋釋然地對上上衫田中的眼。
“還有你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父親，你利欲熏心為了錢，特意把自己在中國的兒子找回來，拆散了他的家庭，硬逼著他嫁給了一個B公司董事長的兒子…”
“你他媽閉嘴！”
上衫田中發了瘋似的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掉了，直接掀了桌子。
“你他媽讓我閉嘴，你個混蛋毀了我的爸媽，毀了我的家庭，毀了我的一切。現在還恬不知恥把我騙到日本，利用我去為你贏得利益。真他媽的惡心。同樣的手段用了一次還不夠，還想用第二次，你這種混蛋，早就該去死。”
顧傾城此刻也是暴怒了，一想到這個人害的自己失去了一切。那種從小生活在孤兒院，沒人疼，沒人愛，哭了隻能躲進被子裏，餓了也沒有人為自己做飯，還要時常忍受著其他孩子的欺負的生活他受夠了。自己一個幼小的孩子又有多少次是在黑夜中哭醒，哭著找爸爸媽媽，醒了麵對的卻還是冰冷的牆壁，那種害怕與孤獨他知道嗎？
而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
明一也被顧傾城嚇壞了，本是來帶他看清楚這一切，沒想到人家全都知道了，而且比自己了解的還多。呃，有點小意外。
“傾城”
明一走過去，想安慰一下他，張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無比，帶著微微的刺痛感。
“放開我。”
顧傾城一把甩開了明一的手，喘著粗氣想要想要走向上衫田中，卻因氣急攻心，兩眼一黑，重心不穩，倒了下來。
“你個混蛋老子今天要殺了你。”
明一心疼地抱起顧傾城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這個傻瓜，自己都暈了，還在嘟囔著報仇。可是這樣的他，此刻的他，才應該是最真實的吧。
那個囂張跋扈的少年，自稱混蛋的痞子，才是脆弱不堪的麵具吧。
上衫田中此刻也是徹底癲狂了，發絲淩亂，西裝上布滿了汙漬，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髒兮兮的野狼，呲著牙齒，叫囂著，想要見麵前的侵犯者撕成碎片。
“你們今天誰都別想活著走出去，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該死。”
暴風雨的咆哮般，立刻從屋外走進來一群黑衣人，持著槍，氣勢洶洶。
明一抱起顧傾城往後退，把墨書擋在了身後，一臉無所畏懼。你個老混蛋，老子今天就是死了，死了也要拉你墊背。
卻沒有注意到，此刻在他身後的墨書看著暈倒的顧傾城，原本單純無辜的雙眼，已經開始漸漸變得冰冷嗜血，時而單純無辜，時而殘暴嗜血，仿佛此刻正在兩個人之間掙紮。
記憶裏，很多年前，也是因此，你說我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