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張大彪一時間心裏麵似乎有些激動,他一開口,直接就叫了劉誌遠的名字。,“誌遠,”但是,這一開口,這個張大彪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叫又不合適了,於是趕緊就又改了口。
“不,劉,劉處長,我這邊有個人要找你,說是你的親戚。”張大彪一邊說著話,一邊就顯得有些吞吞吐吐了,他這話一出口,一下子就把正在開著車子的劉誌遠搞得有些納悶了。
“什麼?我親戚,叫什麼名字?”劉誌遠立刻就意識到有點不可思議了,自己這在城關市裏麵已經生活了五六年了,城關市裏麵除了佳麗那一方的親戚,自己根本沒有什麼親戚。再加上自己在省城讀了四年大學,這一共在外麵闖蕩了近十年了,在最近幾年,還真沒有什麼親戚和自己聯係過。自己老家那邊,父母去世後,很多親戚就跟自己家裏麵斷了來往。突然間冒出來一個自稱親戚的,劉誌遠的心裏麵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這個,我剛才還沒有問,不過呢,我讓他坐在你辦公室了,要他等你來,在說詳細的情況。”張大彪一邊回答著劉誌遠這個話,一邊就顯得十分的高興。這個張大彪,一時間就覺得自己替劉誌遠副處長辦了件很好的事情。說不定劉誌遠從這件事情上麵,更能加深對自己的信任呢。
但是,這個張大彪完全就不了解劉誌遠此刻的想法,劉誌遠現在甘岡被提拔了副處長,這有親戚朋友找他,都是想讓他幫忙辦事情呢。這事情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他都會頭痛。不說別的,這劉誌遠剛剛從嶽父家裏麵出來,他嶽父張鵬飛不就要他把親戚張曉軍辦進國資委嗎?
這就是中國千百年遺留下來的傳統,我們的民族官僚、關係是一種很濃厚的文化底蘊,這從另外一個層麵上也可以禪師為特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他也有這層意思在裏麵。這就是我們現在為什麼出現了一些官二代,政府臨時工等等的特權階層。有的政府臨時工,那就是領導的家奴,他們的身價,那要比一個撲通公務員地位還要高很多,這就是中國社會的封建餘毒。
想想看,領導的司機,還有會計,那都是些什麼人,司機是領導兩條腿,領導們走到哪裏不帶著他們啊?會計是領導的管家,這上級的撥款、領導的每月花費,不都是會計在管著嗎?有的時候這個會計就是辦公室的主任,單位的錢每個月花了多少,結餘多少,這個隻有領導和會計知道。每個領導每個月都要去那些高檔的洗腳城、按摩中心zhaoxiaojie、休閑,這些費用肯定是單位的賬目裏麵克扣了,也肯定是經手司機和辦公室,更或者領導身邊的政府臨時工了。
所以在中國,這關係你是避免不了的。考公務員需要關係,升遷需要關係,拿項目需要關係,就連子女上學、考大學、就業、醫療等等,都需要關係,這就是一個關係的國度,也是一個特色的國度。
劉誌遠一邊開著車子,一邊就想著這個事情,他的車子開的飛快,好像此刻恨不得直接就飛到國資委,看看這個冒牌的親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還沒有等劉誌遠的車子到國資委之前,這個張大彪就直接給他揭開了這個謎底,原來張大彪知道自己剛才沒有回答上來劉誌遠的問話,這是一個小失誤,當然了,出了失誤那是不要緊的,隻要自己及時彌補就可以了,於是這個張大彪趕緊就問清楚了這個來人的姓名,和劉誌遠的親戚關係,編了條短信息,立刻就發給了劉誌遠。
這個人說是劉誌遠的親戚,還真是有事實根據,因為人家也姓劉,名字叫劉曉偉,似乎還真的是劉誌遠他們姓劉的那一支脈上的。
其實這個人還真是劉誌遠老家的親戚,這個劉曉偉是劉誌遠一個遠方伯伯家的孩子,劉曉偉的父親和劉誌遠死去的老爹是堂兄弟,這樣算下來,這個劉曉偉和劉誌遠的關係有點直係血親,另個人至少是同一個姥爺。
一看到這個劉曉偉的名字,劉誌遠的思緒立刻就回到了自己年輕求學的那段時間了,那時候自己還在上初中,這個劉曉偉和他是一個學校的,因為劉曉偉比劉誌遠小兩歲,所以上學的時候,都是劉誌遠帶著這個劉曉偉的。
那時候的初中升高中比較嚴格,考試很難考的,當時的劉誌遠是班裏麵唯一的一個男生靠上了縣重點高中,但是考上高中的劉誌遠家裏麵沒有錢供他讀下去了,於是劉誌遠一家就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借錢的讀書。
劉誌遠清醒的記的,自己那時候去一個遠方姑姑家裏麵借錢,當時的學費不貴,隻要兩百塊錢,但是那錢值錢,是現在的十倍。劉誌遠到了那個姑姑家,剛剛開了口,人家就直接拒絕了。
別人的想法很簡單,你是個窮親戚,我為什麼要把錢借給你啊,錢借給窮人了,翻身的機會是很小的,或許那時候人家也看不起劉誌遠這一家,更看不起讀書的人。劉誌遠記得自己當時從這親戚家裏麵出來後,一路哭著跑回家的。
劉曉偉家裏麵相對於劉誌遠家裏麵富裕一點,加上這個劉曉偉每天上學也就是吊兒郎當的,不喜歡讀書,整天打架鬥毆,好幾次都是把自己的這個遠房堂哥劉誌遠拉了去的。劉誌遠在那時候個兒就高,不說同一級的學生了,他遠房堂弟劉曉偉那些同學,劉誌遠肯定是對付得了的。於是,在劉誌遠的庇護下,這個劉曉偉就成了學校裏麵最調皮的學生了。
眼看著堂哥劉誌遠靠上了高中,要去縣裏麵了,這個劉曉偉沒了靠山,他直接就停學了,說是要學什麼開車,硬是不想再讀書了。這個劉曉偉也不是笨蛋,你想想,有堂哥劉誌遠在的時候,他在學校裏麵有靠山,沒有人敢欺負他,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現在堂哥劉誌遠要離開了,自己還能在學校裏麵呆的下去嗎?以前他欺負過的那些學生,還不直接扒了自己的皮啊。所以,這個劉曉偉直接就選擇了輟學。
劉曉偉不讀書了,這正好就給他們家裏麵省出來一筆錢。劉誌遠父母看準了這個機會,就跑去劉曉偉家裏麵去借,當時,人家劉曉偉的父母也不願意給,正在這個關鍵時刻,劉曉偉說話了,他覺得自己這個堂哥劉誌遠在學校裏麵保護過自己,這個錢自己既然用不上了,還不如借給堂哥劉誌遠,讓他去讀書。當時,就劉曉偉的一句話,孩子的父母就把錢借給了劉誌遠的父母。
就從這一刻起,劉誌遠才有了上縣高中的那一點學費,每次一想到這個事情,劉誌遠的心裏麵就充滿了感動,他覺得自己以後要是出人頭地了,一定要報答自己這個遠房堂弟。但是,自從劉誌遠參加工作以來,每次回老家,都沒有劉曉偉的音訊,他家人說他去了別的城市開的士了。
這自從初中升高中那一別,劉誌遠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堂弟劉曉偉,現在曉偉來城關找自己了,劉誌遠這心裏麵一下子就感動了,他趕緊又加快了車速。
沒幾分鍾,劉誌遠就到了單位,他一進局裏麵,直接就把車子停在了車庫旁邊,招呼門口一個門衛幫自己去停車,他本人趕緊就跑向了自己的辦公室,因為自己的堂弟劉曉偉正在那等著自己呢。
在劉誌遠的記憶裏麵,自己這位堂弟也跟自己有些相似,都是高高瘦瘦的,但是這個劉曉偉的個兒沒有自己那麼高,也就是一米七左右的樣子,現在不知道他成什麼樣了,劉誌遠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趕緊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這一開門,他立刻就看到了一個皮膚有黑的漢子正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麵,這個漢子渾身的肌肉倒是不少,但是滿臉的滄桑,整個人顯示著一種不是同齡人該有的那種慘老,頭發都有點星星點點的白了。劉誌遠不敢詳細,這就是自己兒時的好玩伴,堂弟劉曉偉。但是這個人的臉上,依稀還殘留著當年自己堂弟曉偉臉上的那絲熟悉。
“誌遠哥,是你啊,你變胖了哈,我是曉偉。”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坐在劉誌遠辦公室的年輕人立刻就站起了身子,他對著劉誌遠有些激動的叫到,這一聲“哥”叫的劉誌遠的心裏麵一下子就有些真切了。
“曉偉,終於見到你了,我這幾年回到咱們那村子,四處打聽你,人家都說你上外麵掙大錢去了,壓根就沒有你什麼消息呢,怎麼現在回來了,去了什麼地方啊?”劉誌遠一邊對著自己這個堂弟說著話,一邊就趕緊拿起了桌子上麵的電話。
“我就是去了沿海打工,那時候初中不讀書了,就學了開小車,在沿海那些城市做的士,也沒有多少收入,這十來年就這樣過來了。”這個張曉偉一邊說著話,一邊就緊巴巴的注視著自己這位兒時堂哥的表情。
“曉偉,你先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劉誌遠對著堂弟打完招呼後,立刻就拿起了自己桌上的電話,直接就撥向了監察室的美女科員冰冰,這個來客端茶倒水的事情,現在就是冰冰在做了,這是她的任務,所以劉誌遠直接就撥通了這個冰冰的電話。
“喂,劉處長,您找我?”電話那邊立刻就想起了這個冰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