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落(2 / 2)

亞萍接到新聲的電話聽到新聲的哭泣聲,她也不說話,靜靜地等著她哭完,亞萍說:“我想去你們那實習,我覺得我應該出去看看,杜鴻鵬說等我畢了業讓他爸給我安排工作,那我就一輩子也出不了黑龍江了。”新聲說:“不是可以旅遊嗎?”亞萍說:“旅遊就是走馬觀花,最無聊了。”新聲問:“那杜鴻鵬也來嗎?”“不來,他爸才不會放他走呢。”新聲又問:“那你們不會要分手吧?”亞萍說:“這個就看天意了,大家誰都不提,到時隨緣吧,這也考驗他一下,估計他是經不起考驗,男人哪個經得起。”“那他爸不是要給你找工作嗎?”亞萍不屑地回答:“都是些餓不死吃不飽的活,何況我要養活全家,難道我要給我姥買藥時,還得和他爸要錢不成。”新聲聽到亞萍這麼說,覺得自己受到的這點委屈實在不足掛齒,她的煩惱亞萍都有,亞萍肩上的重擔自己又怎麼能體會到。

亞萍說過即使有一天遇見她真心愛的窮小子,她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她不怕吃苦,她吃得苦是新聲這些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吃到的,她不能那麼自私地去愛,她有生病的姥姥,她有出苦力落下腰病的爸爸,她有已經有好多白發的媽媽,她要照顧他們。他們吃了一輩子的苦,他們不知道飛機地鐵長什麼樣子,他們不知道自助餐可以隨便吃,他們不知道自動提款機怎麼用,他們沒去過ktv,沒逛過大商場,他們甚至連電腦怎麼開都不知道,他們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即使他們善良淳樸,卻也不能像普通的城裏人好好的享受一天。亞萍的出嫁注定沒有嫁妝,有一天爸爸會再也扛不動那一百斤重的麻袋,他們家要靠什麼來活,姥姥要拿什麼去買降壓藥,亞萍的苦有誰知道,她的男朋友們愛她的漂亮,又有哪個真心肯為她照顧她搖搖欲墜的家。這種思想已經在亞萍心中生根發芽,亞萍爸媽從來不知道女兒已經準備要把整個家的責任扛過來,即使犧牲自己,他們這麼奮鬥是為了讓女兒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健康成長,讓她接受好的教育,以後有一個好的歸宿,兩代人按著自己的心意彼此為彼此默默付出著。

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還有什麼好抱怨的。新聲給管驍打電話讓他來學校陪她,她很少提出讓管驍特地來陪她的要求,今天太失落了,偶爾也要向男朋友撒一下嬌。管驍和她一起吃過夜宵後來到田徑場的草地上躺著,新聲躺在管驍的腿上數著星星。海南的晚上從來都不會特別黑,星星少的可以數得過來。如果一個在海南生活很久的人在冬天的時候去了黑龍江,在晚上突然往外望了一下,一定會驚的目瞪口呆,漫天的星星像鑽石一樣閃亮,無數的星星閃耀著魔力,實在太給人震撼了。管驍摸著新聲的頭發,他和新聲都很享受這樣的時刻,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海風把人吹得也溫柔起來。

椰子樹的葉子像鬼影一樣動來動去,校園裏的人越來越少了,新聲還不想讓管驍回去,他們在湖邊擁吻,新聲靠在管驍的肩上,管驍環著她的腰,新聲能感到管驍暖暖的體溫,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柚子味,能聽見他均勻的呼吸,她想靠在他肩上在這裏待一晚上,就像上次在他家她特別想躺在管驍的懷裏睡著一樣,就像她還是個孩子時躺在爸爸的懷裏一樣。聽說缺乏安全感的人總會在夢中拚命地跑啊跑,總覺得有人在追著自己,新聲就是總會做這樣的夢,她想以後結婚了要握著老公的手睡覺,以後至少會覺得有一雙手你還在握著,你並不孤單,不用害怕夢中無盡的荒野,不知疲憊的敵人。

夜深後蚊子也多了,新聲最討厭海南的蚊子,冬天時也不會凍死,新生剛來時覺得海南的蒼蠅很少,後來她明白原來是都被蚊子咬死了。沒辦法,蚊子大軍已經發現兩人,新聲隻能乖乖回了宿舍別了管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