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風越不敢置信,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確實,不過,她輕易不肯作畫,古木林有一個規矩,就是凡為求畫而來的人,她皆不要金銀財寶,靈丹妙藥,她隻要一個故事,一個能讓她滿意的故事,她便會為人作畫。”
“嘖嘖嘖……這麼奇怪?”
故事?
那人,當真獨特。
陌風越眨巴著烏溜溜的眸子,想著這也太天方夜譚了,荒誕無比,陌風越瞅著姑娘,繼續開口,“她是誰?”
“我聽說她一直居住在古木林,不曾踏出一步,為人清高孤僻,名喚木未。”
“木未?”
陌風越蹙著眉頭,木未,好奇怪的名字。
“據說,她是妖族木家的二小姐,木家是個大家族,木夫人育有三子,聽說木未姑娘上麵是一個姐姐,下一個是弟弟,不過,木未姑娘一直住在古木林,不曾回過家。”
“自立門戶。”
這個木未姑娘,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伊泛聽著女子的話,神色依舊,此時夜色越發深了,伊泛帶著陌風越與那女子告了辭,往客棧走去。
陌風越還沉浸在那女子的話裏,好想見識一番那位木未姑娘的畫技。
“伊泛,沒想到你這麼有名,六界都知道!”
陌風越跟著伊泛的腳步,拉著他青色的衣衫,烏溜溜的眸子亮晶晶的瞅著他的背影。
“我也沒想到。”伊泛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溫潤的眸子看著陌風越變換後的容顏,白淨的右手拍著她的肩膀,嗓音溫柔,“風越,早些休息,我就在你隔壁。”
“好。”
陌風越點了點頭,在伊泛的目光中走進了屋子,靜靜的躺在了床上,伊泛也接著進屋。
夜色漆黑,天空中繁星點點。
透過窗戶,陌風越瞅著夜空中的星子,眼簾低垂,眸底朦朧莫測,眼眶,有些微紅。
她是有多久,沒聽說過阿爹的名字了,整整一千年,她沒有見過阿爹,一入天界,就是個錯誤,陌風越瞅著漆黑一片的夜空,眼睫毛微微顫動,她現在才明白,最後一次見阿爹時,阿爹為何會酩酊大醉,悲痛躊躇,阿娘的死,阿爹痛不欲生,這筆深仇大恨,要如何算……
洛泱哥哥說,上神殺了阿爹,這件事,她一直不敢回想,兩個,都是她最愛的人,讓她怎麼辦,怎麼辦……
真武大帝法會上,他要殺她,聚魂燈中,他放棄她,誅仙台上,他親手推下她……
淩霄寶殿中,他救了她,上雅公主手中,他救了她……
其實,他真的救過她許多次,他真的對她極好……
可為何,為何會如此,為何……
她不要這樣的結果,不要……
晚晚,她深入骨髓的依戀……
“阿爹,越越,越越要怎麼辦?”
“阿爹,我好想他,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九天玄牢中的三百年,思之如狂……
陌風越摸著自己的胸膛,感受著那棵不停跳動的心髒,想著她為何要有一顆心呢,如果沒有,那該多好……
無情無欲的安穩過這一生,無人問津,也是那般的平淡,舒服……
夏夜微涼,陌風越蓋著被子,流著淚,慢慢的睡了過去。
伊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陌風越床前,他靜靜的坐在她床邊,溫潤的眸子看著她還未幹去的淚痕,無聲無息的歎了口氣,“你可知,這億萬年,我有多想……”
他已經放手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選擇……
伊泛摸著陌風越的秀發,他沒有誘導,沒有插手……
你為何,眼裏還是他呢……
翌日。
秦襄上了路。
陌風越與伊泛跟在他身後,一路向北,地越走越偏,漸漸地荒無人煙。
伊泛看著廢棄的村莊、院落,周邊荒草叢生,一片淒涼之景。
那位女子說北邙山不太平,天天有人跳崖,陌風越瞅著荒蕪的一片,已然快到了北邙山,此地危險,他們更加跟緊了秦襄。
再走不久,便到了北邙山腳下。
秦襄停住了腳步,桃花眼瞅著這山,山中雜草叢生,怪石嶙峋,顯然沒人居住,那件事,要從何查起。
山腳邊,倒是長著兩棵百年老樹,枝丫粗壯,墨綠葉片,看不出是什麼品種。
“難怪妖族沒有人間繁華,一看就是經濟建設不過關。”
秦襄瞅著北邙山,地勢險要,很難攀爬上去。
陌風越與伊泛站在不遠處,靜靜觀看。
陌風越緊盯著那座山瞅,腦海裏又浮現出那日的場景,那個黑袍人一箭又一箭的穿透帝君哥哥的身體,空中血氣彌漫,差點魂歸混沌,她心目中的帝君哥哥,邪肆俊美,不可一世卻又溫文有禮,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帝君哥哥怎會屠殺北邙山那麼多人。
“莫急,風越。”
伊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嗓音說不出的溫柔。
前方,腳下。
秦襄正在思索,卻見路旁的兩棵百年老樹猛地伸出枝幹,如同怪物一般攻擊著秦襄,秦襄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