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隻聽得到軒夏軍營在練兵,聲音很洪亮。
猜不懂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肅暄隻有每日加強戒備。一連過了七日,肅暄隻好將破竹軍換下來,換上普通的將士守夜。畢竟破竹軍的訓練是普通將士的三倍,他們白天訓練那麼累晚上還要守夜的話那也太辛苦了點。
就在肅暄將破竹軍換下來的當晚,又有人潛入,殺了不少守夜的士兵,再次消失。
肅暄狠狠踹了一腳桌子,被戲耍的惱火過去之後又陷入了疑惑。為什麼軒夏會直到他將破竹軍換下來了?莫非,是有人通風報信!
想到此,肅暄忙掀開非七簾子走了進去,一進去就劈頭蓋臉道:“非七,我懷疑我們破竹軍內有內奸!”
“什麼?”非七起身皺眉,“何以見得?”
見非七臉上有些不讚同,肅暄隻好道:“我知道破竹軍是我們一起訓練的兄弟,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懷疑他們。可若無人通風報信,軒夏的人為何會準確知曉我們換下了兵防?”
非七若有所思:“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不如我們今夜試探一下?”
“怎麼說?”
非七低聲在肅暄耳邊說了幾句,肅暄點點頭:“這個方法可行。”
今夜,又是普通士兵守夜。因為這兩次的夜襲事件,守夜的士兵全部高度警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抹了脖子。
一個士兵因為長時間打量四周,眼睛有些酸疼,便伸手揉了一下。放下手後身後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士兵回頭一看,還沒看清人呢,脖子一涼就沒了性命。
旁邊的士兵本來應該同樣的下場,但不知為何在龐家軍揮劍過去的時候被他給躲過去了。原來今夜守夜的不止普通士兵,還有破竹軍。
如今一招未中,對方已經發出警報,讓所有人警醒起來了。
看著肅暄已經帶著人冷笑著過來了,龐樂打了一個手勢讓龐家軍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肅暄走到龐樂麵前十步遠處站定,上下打量了龐樂一眼,道:“玩了這麼久的遊戲,還盡興麼?”
“好說好說,當初你們不也玩得挺盡興的麼,我們隻不過在原來的基礎上稍作修改了而已。”龐樂淺笑,笑意不達眼底。
“隻可惜,遊戲到此結束!”肅暄淡淡說完,一抬手,聲音滿是肅殺,“一個不留!”
龐樂首當其衝與肅暄對上,兩人旗鼓相當打得不分上下。
這是龐家軍第一次與破竹軍對上。
主意既然是非七出的,龐樂不可能沒得到消息。她今夜還是來了,一為試探,二為洗清非七的嫌疑。破竹軍一日不除,非七在對方軍營就越有用。
至於玖拂衣,她繞過了大理直接去了南嶽。舟二有傳消息回來,破竹軍總部就在南嶽。
玖拂衣和木雲卿明子夜三人來到了南嶽城門口,因特殊時期,城門檢查很嚴格。
木雲卿抬頭看了看城牆上的守衛,低聲對玖拂衣道:“守衛如此森嚴,龐家軍能進去麼?”
玖拂衣眯了眯眼眸:“突然湧入四萬人,傻子才不會發覺,我們三個進去就可以了。”
“我們三……”木雲卿被噎了一下,“我們三個去對付破竹軍麼?”
玖拂衣被她逗笑了,笑道:“我們此行是來打探情報的,若能順手給他們製造一些麻煩那就再好不過了。”
玖拂衣說完大搖大擺的朝城門而去,明子夜忙拉著木雲卿跟上。
來到城門,守門的士兵伸手將三人攔住,冷冰冰道:“通行證。”
玖拂衣一臉恍然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通行證,士兵看了看,在三人臉上瞅了瞅,麵無表情的將通行證還給玖拂衣,讓他們進去了。舟二既然傳信告知玖拂衣破竹軍總部在南嶽,自然做好了玖拂衣來南嶽的準備。以他破竹軍統領之一的身份,要張通行證還真不是難事。
三人走在南嶽大街上,玖拂衣看著兩邊房屋,心中微微感歎。南嶽是她打回來的,如今看著南嶽甚是繁榮,而她卻以敵國皇後的身份站在這裏,不知該做何表情。
三人徑直上了一家茶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很是舒適。
玖拂衣推開窗戶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視線往對麵的墨居看了一眼,淺淺勾唇。
明子夜看了一眼玖拂衣的表情,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低聲道:“墨居是舟二的勢力?”
玖拂衣坐回來點點頭:“一家小小的店,他們還挺有本事。”
“聽說破竹軍俸祿挺豐厚。”明子夜笑笑。
玖拂衣挑眉看著他:“你這是在片麵說我摳門?”
木雲卿玩味兒的掃了玖拂衣一眼,道:“你還別不承認,龐家軍明明用處最大,你給他們的俸祿卻和普通士兵一樣,不是摳門是什麼?”
玖拂衣但笑不語,龐家軍的俸祿雖和普通士兵沒什麼不同,但玖拂衣給他們定下的規矩,用軍功換俸祿那可不是一般的豐厚。
三人有說有笑了一陣,直到玖拂衣眼角餘光看到墨居二樓窗戶打開,站著一個舟二為止。
舟二抬頭朝對麵看去,正對上玖拂衣的視線,對她點點頭,便關了窗戶。
玖拂衣不緊不慢的喝了一盞茶,這才起身朝墨居而去。
“屬下舟二見過主子!”
玖拂衣將舟二扶起來,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三年不見,變化不小。”
舟二笑了笑,正色道:“主子來南嶽,可是要對付破竹軍?”
“有這個想法。”
“現在不是最好時機,”舟二搖搖頭,“慕容輕音在軍營,他沒有那麼好糊弄。”
玖拂衣點點頭:“我知道,我沒打算現在動手。還有幾日便是永昭帝的祭辰,他一定回廂陽。”現在慕容翰已經完全控製在了她手中,隻讓他透露一點他哥的行蹤,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
舟二點點頭,他就知道主子有分寸。
“那主子先熟悉一下南嶽,我不能久待,你若有事找我,就來墨居。”
“好。”
舟二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他和舟三不同。舟三雖說隻是個副統領,可那個統領肅暄待他卻是不錯。舟二是統領,他手下副統領宋衍卻一直想取他代之,想盡辦法找他麻煩。
龐樂與肅暄一戰並沒有分出勝負,在快被包圍的時候龐樂就抽身離開了。
肅暄看著他們逃跑的背影,卻沒有讓人去追。這個時候,抓到內奸才是正事。
大半夜的將人都叫起來確實令人很不爽,但若這個叫人的是肅暄,那麼不爽也隻能憋著。
大將軍也出來了,看著肅暄有些不滿:“不知肅統領大半夜將所有將士齊聚,所為何事?”
肅暄淡淡道:“也沒什麼,就是皇上突然急招破竹軍回京。我們要連夜出發,將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想提醒你們,不要走漏風聲。”
雖然不滿肅暄,但破竹軍的能力還是很值得肯定的。這和軒夏的仗剛打出點勝利的感覺,怎麼又要回去了?大將軍思量已久,不由得開口道:“不知皇上有沒有說,何時再讓你們回來?”
肅暄冷笑,看都不看他一眼:“這個可說不準,反正你們不想死的話就最好別讓軒夏知道我們不在軍營裏的消息。隻要不讓他們知道,今夜他們也傷了元氣,一定會好好休養一陣的。”
肅暄說走就走了,幹淨利落,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大將軍臉色鐵青卻也無可奈何,在這種情況下還召破竹軍回去,這不是雪上加霜嗎?不過他不敢對皇上不滿,隻能對肅暄不滿了。
破竹軍走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淩晨的時候才決定在一片樹林裏休息。肅暄和非七將人靠在一棵樹上,睡得很香,估計是累壞了。
就在眾人或熟睡或假寐的休息的時候,一個士兵躡手躡腳的站了起來,同伴被他驚醒,小聲道:“你去哪?”
“方便一下。”
士兵跑到了樹林,四周看了一下確定沒人後,歡快的疏解起來。提好褲子剛一轉身,非七就站在他身後。士兵嚇了一跳,嘿嘿笑道:“副統領,您也來方便啊。”
“嗯。”非七看了他一眼,“做虧心事了?嚇成這樣?”
士兵忙擺手:“沒沒沒,怎麼會呢,副統領別嚇屬下了,屬下先告退了。”
士兵說著繞過非七就往回走,非七磨出一把匕首緩緩打開,背對著士兵道:“我讓你走了嗎?”
“啊?副統領還有什麼吩咐?”士兵奇怪回頭,怎麼副統領怪怪的?
非七轉身,抬手一揚,飛刀準確無誤的插在了士兵額頭上。對方隻來得及震驚的瞪大眼眸,便沒了聲息。
肅暄大步走過來的時候,非七正對著地上的屍體發呆。旁邊一隻用石頭彈死的鴿子,非七手中還握著一張紙條。
肅暄握住非七肩膀,沉聲道:“怎麼回事?”他和非七說好了在路上找個機會試探一下破竹軍裏麵有沒有內奸。沒想到他居然睡著了,讓非七一個人來逮臥底還真有點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