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後,陽光和煦。
林淨躺在院子裏竹椅上,桌邊放著一杯清茶,他拿一本道家經典,悠然地念著: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衝,其用不窮。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正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看著上麵的名字,林淨想了想,接通了電話。
一個顯得有些老的聲音說道:“林淨,來我這裏當助理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早就說了,不去。”林淨回答幹脆。
那邊的人似乎沒有預料到,沉默一陣,又道:“那上次給你的電話你聯係了嗎?”
“沒有。”
其實林淨是忘了,不過就算記得,也不會聯係。
“唉,”那人歎息一聲,對林淨的態度無可奈何,惋惜說道:“當年的事情是他們不對,但人都走了,真不考慮回來,繼續幹你喜歡的事情?”
“回去幹嘛?讓大家知道我就是他們嘴上果子被人摘去的倒黴蛋?”林淨的語氣很淡,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說的是別人,“以前對研究癡迷,現在感覺也就那樣吧。人活著不就是為了開心嗎?現在我挺開心的,幹嘛要回去?”
林淨說完,那邊再沒有傳來聲音。
搖了搖頭,林淨直接掛斷電話,將這事拋在腦後。
……
……
一年前,林淨大四,離開大學,不是畢業,是被掃地出門。
他當時對科學研究很著迷,早早進了實驗室,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到外地山中采集到一株植物樣本,發現其生長十分快速,有非常強大的自愈能力,通過基因研究,發現這株植物發生了基因層麵的改變,多出了一段長度為三萬堿基對的序列,且是地球上從未出現過的序列。
他在一位很有名望的教授實驗室中獨立研究了三年,已經確定了其作用及機理後,以為可以發表一篇世界頂尖的雜誌,最後卻被教授將關鍵的數據截留下來,一路從世界頂尖雜誌投稿到最不入流的期刊,才勉強被接收。
事後林淨才被一位關係不錯的師姐告知,他的關鍵數據被教授拿給另一個人發了世界頂尖雜誌。而那人名字林淨從來沒有聽說過,根本不在實驗室之中。
林淨沒有什麼背景,隻不過是小時候在山村長大,而後進入城市中的再普通不過的人罷了。
這樣的人有一股蠻勁。
“不是我的我不拿,是我的誰也不準動。”在林淨看來,這是再正常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如同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被誰打了要還手一樣。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在與那位衣冠楚楚的老師挑明後,卻得到一個“年輕人應該多鍛煉熟悉技能,不要這麼重名利”的敷衍回答。
林淨知道,在這老師看來,自己無足輕重。
說這番話的時候,甚至他都沒有看林淨一眼,似乎眼前這個模樣青稚標準的年輕人,還不如他滿頭花白卻偏要染得漆黑的頭發裏冒出的一根白發令他關心。
林淨嘲諷道:“像你這樣差不多沒幾年好活的就可以重名利了,是這樣嗎?”
那位年過六十,門生遍及幾乎整個學院的老師終於多看了林淨一眼,冷漠地說了一句話:“以後不準進我們實驗室。”
甚至林淨還沒有離開,他已經叫助理去取消林淨的門禁。
林淨收拾完東西,直接離開了實驗室。
他帶走的東西裏麵,有他進入實驗室以來的實驗記錄本。
而後,林淨直接舉報,當然不是舉報老師打壓他的文章,而是挪用經費去幹其他事情,再“順便”查出他被打壓了文章一事,最終那位老師“提前退休”。可整個學院裏也沒有一個能容納他做畢設的地方,根本畢不了業,所以他最後幹脆走人。
剛剛打電話的老人也是一位老師,早就認識林淨,知道這整件事情的始末,看中了林淨的能力,想讓他回去做研究。
老人與離開那位不對付,可能量差了許多,不然也不會事情過去一年多,差不多平靜了以後,才來找林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