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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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闊別已久的學校,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兄弟們知道我回來了,都跑過來和我敘舊或者訴苦。
國民說他西藏又去不成了,老天爺作弄他,在一次體檢中,國民被查出有輕度高血壓。這是國民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那麼年輕怎麼會有高血壓?但醫生的白紙黑字就擺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國民的夢再一次破碎。這以後,他沒再去找工作,沒有心思找。用女朋友給他交學費的錢買了一台筆記本電腦,整天躲在宿舍裏寫我策劃的一本書《正在消失的曆史》。
朕最終也沒去成西藏,他連合同也沒簽成。朕終究抵不住父母的軟硬兼施,妥協了。以前朕威脅母親說,你不準我去西藏我就跳樓。現在她母親反過來威脅他,如果你去西藏,我就跳樓。朕知道母親的脾性,有點神經質,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而且,一向持中立態度的父親這回也站在了母親這一邊,還有那麼多的同學,那麼多的親友的勸阻,朕寡不敵眾,終於低下了頭。朕可以說服自己,但說服不了別人。朕說,我去西藏是我一個人的理想,可是有那麼多的人因為我去西藏而不高興,那麼為了多數人的利益,我隻好犧牲個人的利益。我們終究做不到僅為自己而活。朕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的無奈和傷感。朕的眼睛告訴我,他還是非常想去,很想去,這麼多日子以來堅持不懈的長跑就可以證明。朕瘦多了,這是朕長跑的結果。
朕沒有去成西藏,就找了一家圖書公司把自己給買了。公司在山東濟南。朕說,即使他去不了西藏,他也不回天津。
柳奇的腿終於好了,他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自如了。經過再三考慮,他告訴我,他要再考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我什麼也沒說,我能說什麼呢。我隻有在心裏默默的祝福他。
祥善還是老樣子,一個人,總是低著頭,工作也沒找到。
夏天還沒有回來,她說,她非得在畢業論文答辯那一天才回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為什麼拚命。
風哥也就不提了,提起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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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驪歌響起,有一種情緒叫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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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都不相信自己就快要畢業了,隻有在畢業的時候我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滄海桑田”。
看著活蹦亂跳的大一大二的學弟學妹們,微笑的眼睛裏有一股憂慮的風情,想起曾經一樣懵懂的自己,心底的滄桑如浪洶湧。有那麼一刻,當一個男孩子騎著腳踏車馱著一個女孩子風馳電掣般的從我身旁飛過,甩下一連串肆無忌憚的笑聲,我真的發覺自己已經老了。疲憊的麵容下是一顆波瀾不驚的心,它的名字叫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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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將畢業的日子,我們做著兩件事,無聊著,傷感著。
學校大發慈悲,通宵給電。天氣很熱,我們都睡不著。於是我們就通宵上網,通宵打遊戲,通宵打麻將,通宵聊天。這些都是單身漢們的通宵生活,有家室的人就通宵談戀愛,談著談著,就談到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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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論文答辯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們班的同學在辛巴蜀吃散夥飯。
我喝了很多酒,可是我並沒有醉,我很清醒。
我看見女生們不斷用紙巾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淚水,而兄弟們則把淚水與啤酒一起咽盡肚裏。旁邊的音響震天動地,朕用他獨特的男高音吼著《朋友》、《祝福》,喧鬧的人群裏爆發出一陣一陣誇張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