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嵐林騎的依舊是那匹雪白的馬,是那種公子哥慣用的寵馬,卻難得耐得住這樣的奔波路。她就坐在他的馬後,看著遠遠離去的一幹大軍。朝北朝南的兩個方向,她就這樣越離越遠了。
“你哥哥說過,你從小古靈精怪的很。在金陵的幾日,我也看出來了。”他突然開口說道,“你是想趁機逃開是吧。”他笑了笑,“諶洛儀說你會這樣做的,我也覺得。”
既然知道她終究是要逃開獨自上京的,為什麼還要強迫她這樣離開呢。“你知道我想去哪。”她道。
茶樓飯館裏到處都在宣揚如今的皇上如何的昏庸,先是說偏信內閣而打壓軍機處與各路諸王勢力而導致內閣勢力橫行,接著又道其禁錮長公主削減三位駙馬的權力不顧手足情麵,最後說到昏君在朝獨寵後宮,為了正宮的皇後娘娘常常不上朝,真是個典型的為了女人不要薛山的昏君。
他們喬裝成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坐在一旁喝茶,諶淩煙細細聽著,到了這段時發現夏嵐林正怔怔地看著她。“他們說的這個皇後娘娘,聽說是……”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是衛國公諶家的四小姐,已經死了。”
這時候正聽那些議論的人說道,“皇後娘娘命短,不過十八歲的年紀,就香消玉殞。可恨這昏君竟然為此愈加消極,免了足足有十五日的早朝,直到除夕朝臣朝賀,才得以見到龍顏。”
夏嵐林托腮看那些人,像是在細細聆聽。又聽一人道,“也幸得這皇後娘娘薨的早,要是個長壽再有野心的女子,怕終究要成為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
天下何其有幸,大薛的皇後娘娘薨的早,否則又是一個諶太後了。她心裏反而沒有一絲的怒意,倒像是鬆了一口氣。她早不想在宮中這樣的過下去,天下人也不想她能這樣。如此這般,既順了天下人的意,倒又讓自己解脫了。
抬眼見夏嵐林怔忪的模樣,忍不住道,“你是聽得入神了,將你留在平鄂與他們一起可好?”
他恍然回過神,一臉嚴肅道,“這分明是一些別有居心的人散布的謠言,用以蠱惑人心。”頓了頓看著她,“昨天夜裏我去找一位故人,求他替我救一個人,他聽我寥寥數語便答應了。”
她不說話看著他,像是知曉他要說什麼。
“諶洛儀與諶洛偉,他們是衛國公家的公子,這些我也是在昨天方才知曉。”
“所以你也知曉。”她忍不住道,“我是誰。”
他不說話看她,她嘴角浮起一絲輕笑,“你知道我是誰,那就好了。”
他不解地,“那你還要上京去?那些人說的,連我都知曉不是真的,皇上怎麼可能真的是對你用情至深呢,他隻是……”
“隻是在利用我,利用衛國公家的權勢是嗎?”她打斷他,突地一笑,“我倒寧願,果真是那樣的。”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外人怎樣看,她怎樣知曉,果真是一筆無法理清楚的帳。而她,隻要還能堅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