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瞅著老帳房的汗順著額頭淌了下來,李如月也不急,等著他回話兒,眸子卻未從他臉上移開半分。
不敢對視李如月的黑眸,老帳房取出帕子擦了汗,反複思忖後,道:“三少奶奶,這是大少爺說要用到宮裏的開支,不敢不開啊。”
到這個份上,還要撒謊,難道真的要欺自己什麼都不懂嗎?李如月指著這一處,微皺起眉,道:“明著是用在宮裏,實則移到了自己的房中另作他用!知您是府上的老帳房,如果連這異處都看不出來,這府裏怎麼能留得住你?!”
老帳房又窘又怕,囁嚅道:“當初大少爺確實這麼說,我也沒疑作其它,這次看來著實有異,待老漢再搬回去看看。”
五指纖纖壓住那些帳簿,李如月已沉下臉來,道:“不該犯的糊塗一絲一毫也不能犯。接手帳房時,已有言在先,上萬兩的白銀要經過幾道審核才可以通過。您倒好,和大少爺寧不哼哼的轉走了這好幾萬的錢?”
老帳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喊了一聲冤枉,道:“大筆銀錢轉走,確實是老漢的疏忽,但當時大少爺說是皇家內務府指明了急用,說是後來要還上的,我,我這一時糊塗,哎,三少奶奶,您要罰就罰我吧。”
李如月苦笑一聲,這筆明帳已走成暗的,何談會還,歎口氣道:“你先起來,告訴我,大少爺在外麵是不是有什麼生意。”
老帳房不敢起來,冥思苦想了半天,方道:“我隻聽說大少爺在哪處置辦了倉庫,說是要儲存些器皿,在找人暗暗在民間收購,以備哪位王爺一時之需什麼的,像是那日和大少奶奶說了這麼幾句,我也沒聽的太清。”
好幾萬的銀兩要儲存多少東西,又有什麼東西值得這麼大肆暗裏收購,李如月心不由的漏跳了幾下,穩了心神,道:“我知道了,我會親自找大少爺談,你且起來,今日這番話隻止於此,可明白?”
“明白,明白。”老帳房扶著嚇的酸軟的膝,慢慢站立起,看到三少奶奶眸中的凝重,心裏也不停的暗罵自己糊塗,李如月背轉了身子,捧起帳本,深深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以任何借口取走一千以上的銀兩。好了,你去吧。”
真是一事未平,一波又起,李如月隻覺得心力憔悴,好想拋下這一切不管。冥冥之中,似乎爺爺又在為她鼓勁打氣,似乎早預料到他走了後,家裏會有如此之亂。
那邊二少爺高朝輝用完了飯,陪著諶淩煙說說笑笑來到院落閑聊著,談起了朝中格局,隻聽諶十七笑道:“還沒立儲,倒像是格外偏愛二王爺一些,這個也不能亂說,自然皇上他老人家心裏有數,嗬嗬,我們私下談論不得。”
朝輝打著哈哈,忙道是這樣的,又說到開了幾支牡丹,遂邀了小王爺去園子裏轉轉,諶淩煙從議事廳門前走過,仿佛嗅到了熟悉的淡淡香氣,略一駐足,也沒叫人看出來個啥,笑著往前走。就聽朝輝調侃著小王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別枉了少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