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驍眸子漸漸浮上一抹沉痛,悵然一笑,低低道:“朕是被大皇子暗算的,當年朕與大皇子交好,對他自然減少提防,也因此給了他機會暗算朕,幸虧初柔奮不顧身替朕擋下那一劍……可是大皇子為人歹毒,先是在酒中下了毒,劍上也抹了劇毒,初柔雖救活了,可身子也回不到從前那樣,這一月裏倒有半個月都要躺在床上了。”
“難怪……”諶淩煙呢喃自語,難怪崔初柔侍寢機會並不多,可她賢妃的位子並未動搖過,就連張揚如薛芝琴亦對她有幾分尊敬,這宮裏,除了皇後,位分最高的便是崔初柔了,原來還有這層緣故。
薛驍歎了一聲,伸手握住諶淩煙道:“朕感激初柔的舍身相救,可恩是一回事,情又是一回事,朕不想騙她,亦不想騙自己。”所以才給了她所能給的身份,卻給不了愛。
諶淩煙怔了一會,忽然淺淺一笑,“賢妃大概也明白皇上的意思,因此這麼多年來也安心待在宮裏不為皇上添麻煩。”再一次深深佩服她,當愛的人不愛自己,所能做的,便是放手去成全。她沒有以恩來要求薛驍回報,沒有趁人之危,這種女子,怎能不叫人佩服呢。
薛驍輕輕撫摸著諶淩煙的青絲,柔聲道:“朕會在宮外尋處好地方讓她靜養,你放心。”
諶淩煙衝他微微一笑,她當然相信他,相信他能把這些事情處理的很好,因為他是她的夫。
車非翊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沉黯,他飲了一杯酒,淡淡道:“是無憾。”
洛白無聲輕歎,看著車非翊,心道這皇帝聖旨頒下以來,爺雖然依舊風輕雲淡如常,但是偶爾能從他的眼裏看到淡淡的哀傷,秋姑娘如此女子,怎能說放下就真的放得下的?
車非翊看他一眼,似知他心裏的想法,於是清冷道:“無關的事情就不要多想,快些吃,一會兒就進城裏去。”
洛白暗暗咋舌,隨後又問道:“爺這麼進煬州城,隻怕那二王爺也會多有為難吧。”
車非翊淡道:“光明正大入城,月逸清又能如何,更何況我們入城,本也是衝他而去,在未知敵我情況下,他不會如此貿貿然。”
洛白仍有擔憂,“可是……爺此次從宮裏出來,天下人都知爺是真的歸順了朝廷啊,那二王爺又不是呆子,他豈能不知呢。”
車非翊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很快卻又一閃而去,“他兵力越來越弱,雖然手中有份遺詔,可到底也正是用人之際,他看事不會隻看表麵,就算是敵人,他亦會想辦法化敵為友,隻因多個朋友自然是比多一個敵人要來的好。”
車非翊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洛白暗暗稱奇,平日裏他的話實在少得可憐,誰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他分析這些事情來卻是頭頭是道,毫不吝嗇語言。
車非翊如此淡定從容,洛白也放下心來好好進食,準備打起精神入城。
在煬州城外徘徊了多時,車非翊領著洛白入城直奔月逸清府邸去。
煬州城是月逸清的地方,入城容易出城難,此城易守難攻,也正是因此月逸清才駐守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