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語看著達奚宸走過來,硬是一點兒沒客氣,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怎麼?嫌我罰得重了?”
達奚宸不想跟她吵架,把陌語近來偶爾出現的怪脾氣全都歸到失去孩子悲痛當中,所以,他不過是默默地喝了幾口水,輕聲和陌語說話:“山裏風大,你上車休息一會兒吧,我看大家也快忙完了。”
“好。”陌語即時製止了將要脫口而出的冷嘲熱諷,慢慢站起身來,在達奚宸的攙扶下上了保姆車。
保姆車的門帶上,陌語靠坐在位置上,達奚宸就坐在她身邊,兩人都沉默地享受著此刻的寧靜。
“你想說什麼?”陌語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
達奚宸遲疑地看了一眼外麵瀟灑坐在椅子上,專注低頭看劇本的一品,有些顧慮地問陌語:“那個男人是你的搭檔?”
陌語點頭:“叫辛一品,你該是比我熟悉,自己手下的人都不認識嗎?”
然而,這話在達奚宸聽來卻讓他更是不滿,他語氣沉穩平靜地說:“你很難得會記得一個人的名字。”
陌語的心揪緊了一下,她很輕易地感受到達奚宸的醋意和對一品的敵意。如果沒有背後那三年的故事,這個時候的她,原本該笑著抱住達奚宸的臉,給他一個定心丸一樣的吻,笑著保證自己隻愛他一個。
但是此時此刻的陌語,真的做不出來如此違心的舉動。
她發現,現在的她,連達奚宸碰她都讓她覺得惡心。她不想看到他那張虛偽地裝作很愛她很愛她的臉,也不想他隨時跟在自己身邊,明裏保護實則監視的行為。
陌語的臉色很不好,蒼白慢慢轉為鐵青色。
達奚宸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變化,又覺得心疼,覺得自己問得過分了些,趕緊聰明地轉移話題:“今天來晚了,我倒是有了時間去婚紗店幫你確定了定製婚紗的事。”
陌語心中冷笑,表麵上卻是毫無表情,輕靠在柔軟舒適的椅背上,緩緩地閉上雙眼,就說了一句話:“婚紗是我要穿的,為什麼不問我的意見。”
達奚宸愣了一下。
他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兒,腦海裏閃過幾個熟悉的畫麵。他的記性一向很好,清晰的記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和陌語決定了結婚時要用的婚紗設計。
“你是不是很累?”達奚宸貼心地問。
他又一次把這一切的差異都歸到了陌語受到了太大打擊這個症結上。他不願意去過多猜測,也不願意去過多地想東想西。其實他達奚宸是一個膽小之人,麵對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他隻想平淡地擁有就夠了。
陌語用鼻音嗯了一聲,不願再和他說話。
達奚宸並不知道陌語在氣什麼,又是為了什麼冷淡了他。但是他很明白陌語的心,所以,他從車最後的位置上拿了一條薄薄的毛毯蓋在陌語身上,細聲細氣地說:“我先回家了,你忙完早些回來,我等你。”
那個家字,猶如一記悶拳,狠狠地打在陌語心口上。
家,她何來家?
以前是有的,爸爸媽媽都在熱城,老爸運營著自己的公司,老媽每天樂嗬嗬這裏玩玩,那裏玩玩。可是都是因為她當年自私,傻得以為這個男人可以給她一切,爸爸病了,她還狠著心將爸媽送去了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