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鑲有金邊的白玉盤靜靜懸在夜空。皎潔的月光射在青石板路上,在倒映在兩旁古老的建築上,寂靜清幽的美頓時散瀉出來。
此時正值半夜,家家戶戶都已入眠。
一陣遲緩的腳步聲傳來,幾分滄桑寫在臉上的老更夫在朦朧月色下艱難行走,沙啞的破嗓子陪著寂寞的鑼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三更天。”他一瘸一拐地在銷魂長街上涉布。體力不支時,他停下了:“人老了,不中用了。”輕輕抹去額上的汗珠。蕭瑟夜風呼嘯而過,老更夫打了個寒顫。他坐到了地上,抬頭望向夜空:“多少年沒看見星星了。”璀璨耀眼的星辰竟安靜地陪伴著溫柔的月亮。
“咻!”兩道刺眼的光束掠過天際。瞬間映亮了整片天空,若霹靂之光,奪目耀眼。
老更夫揉揉眼,困難地直起身子,疲憊極了:“眼都昏花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抬頭望向銷魂長街的末梢,錦色無邊酒館的晶亮燭火搖曳著,老更夫歎了一口氣:“如今我倒是連酒錢也給不起了。”
錦色無邊酒館中,風情萬種的老板娘對著美人鏡描了一筆眉,風騷地打了個哈欠:“劉小根,把客官們伺候好了,不然明兒看老娘不剝了你的皮。”衝著酩酊大醉的王老板眨了個媚眼,老板娘扭著腰肢回房了,王老板亦跟在之後眯著賊眼進入老板娘香氣糜熏的房間。小夥計瑟縮著,怯怯地往櫃台後靠。夜空再次閃過兩道光束,一紫一綠光束掠過天際,兩位美貌的姑娘站在了酒館前。一位折纖腰而立,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紫荊之簪。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卻又不失為俏皮之美。另一位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誓泉,就是這兒了。”
被喚作誓泉的女子跟在紫衣姑娘後,伸手拉拉她:“公主…。裘鳩,就這樣進去嗎?”裘鳩眼珠轉了轉:“唔…就說住店。”
兩人進入了酒館,劉小根忙不迭地迎了出來,一臉諛媚與奉承,。裘鳩往四周一瞅,皺緊了眉頭:“誓泉,他們…。”誓泉聳聳肩,湊到裘鳩耳邊:“公主,那些人類都站不穩,像是…屈長老喝了酒也是這樣,那臭狐狸竟到這種禁地來。”劉小根見兩位姑娘嘀嘀咕咕,遲疑開口:“客官,你們是打尖兒還是住店?”“來一間上房。”誓泉的玉手往碧色淩裙後一撈,一隻金燦燦的大元寶被她握在了手中,誓泉往天空隨意一扔,小夥計竟準準地接住更燦爛地笑了:“好勒,牡丹閣,您請。”
裘鳩坐在白木清香的床上:“誓泉,一會兒怎麼收拾那死狐狸?”裘鳩握緊了雙手,“公主,我看,我們過來時屈長老隻許了我們五個時辰,搶目靈楠就行了吧。”誓泉思酌到:“不過,公主,不如我們把他迷昏,慢慢玩兒。”“就這樣,冰杖,立刻給我過來!”裘鳩小嘴一喊,一把微微泛著紫光的鞭子從裘鳩身後飄忽出來。通身淺紫,幹淨而明亮的紫光照亮了整間客房,“冰杖,快帶我們去找狐狸。”冰杖隻是晃了晃鞭把,立刻拒絕了。“冰冰,小冰冰,就幫姐姐這回,以後我把誓泉嫁給你啦…”裘鳩調皮笑著,“公主,你,你壞!”誓泉跺跺腳。冰杖抖了幾下,似在抖一地雞皮疙瘩,帶著裘鳩出了房門。在富麗堂皇的大廳上繞了幾圈,最終在多拿閣前停了下來。裘鳩還未進入,已從房間聽見了幾陣大笑。
多拿閣中坐著幾隻狐狸,正一隻隻笑得麵色泛紅:“王子,後來呢,後來,那破兔子怎麼了?”正中間的那隻狐狸變作人形,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菱角分明的臉,高挺的鼻子,深邃寶藍色的眼睛,加之烏黑的長發,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後來啊,她…。”話未落,一聲怒吼:“後來我請長老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狐狸肉!”裘鳩甜膩膩笑著闖入。
尉遲禦譜臉色一變,驚惶起來:“王八兔,我告訴你啊,我尉遲禦譜可不怕你!你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一隻靈楠嗎?”裘鳩雙手叉腰,笑的益發嬌媚:“王八兔?你這隻死狐狸,搶了本姑娘的靈楠,還說本姑娘小氣?那日在街上,本姑娘都沒計較你搶我的靈楠葉,你竟將靈楠木一並抱了跑?”“一隻靈楠而已,本王皇子也不過見它好玩罷了,你還尋來這兒了?”一旁的狐狸幫腔:“就是,姑娘,一隻靈楠算什麼,王子看得上也是你的福氣了!”裘鳩兩手輕拍,咬牙切齒:“好啊,你說的真好。……說得輕巧!一隻靈楠放人間也是至尊之寶了,冰杖,興目子,迷倒!”裘鳩念了一段經文,一屋狐狸頓時倒地。裘鳩冷笑一聲“臭狐狸,這下落我手中了吧”,勾起嘴角,攜著兩個酒窩俏皮一笑。誓泉高興地對裘鳩說:“公主,冰冰果然名不虛傳!”裘鳩壞笑地盯著裘鳩:“怎麼?你若你若是真願嫁給我的小冰冰,就說嘛,本公主不會阻攔的,”誓泉一臉緋紅,剛要開口辯解。“好了,別愣著,快把那個叫什麼‘家譜’的給我抬回客棧去!”“哦。”誓泉對公主惟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