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夕朦朧著雙眼，看向床邊的紅衣女子，滿眼的焦急之色如一道道暖流將他從迷離中喚醒，嘶啞的聲音響起：
“姍兒，宇文昊呢？他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葉姍搖著頭，握緊他的手。
“此時你還在為我著想，你個傻瓜，都怪我，相信宇文昊會去救你。若是我去的話，你也不會因為我擋箭而中毒。”聲音有些哽咽。
“姍兒，莫要哭，這不是你的錯，剛剛來人，不是師傅派來的。”辰夕聲音漸低，有些心虛，怕葉姍聽了會生氣。
葉姍想起大夫臨走前的話，心中難過，兩行清淚便再也忍不住。
“傻瓜，你為了我不顧寒潭，跳下深洞。那時我便不再懷疑你了，就算這次是你師傅派來的人，我也不會怪你。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被逼的。”想起辰夕元神中的年年歲歲，葉姍又忍不住心痛了一下。“可是你師傅將你救出的？”
辰夕渾身一震，十幾年來，沒有正視過這樣的事實。如今從她嘴裏說出，心中不免有些酸澀。微微抬起手，拭去葉姍臉頰的淚水，輕聲道：
“正是，師傅救我出來後，便讓我去徹查羅刹門中的一些事情。可我自出洞後一直擔心你，所以路過周城想來看看你是否回來了，還好，讓我見到了你。還好，你沒事。”她理解，便好。就算這般死去也是好的。
葉姍心中像是泛起柔柔的一片海洋，溫暖而潮濕。
辰夕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早已殘漏不堪，如今這般死在她的麵前，也好。再也不用被仇恨整日纏繞，再也不用日日小心翼翼的活，再也不用過認賊作父的日子了。這般也好，隻是姍兒不能留在此處。於是開口道：
“姍兒，你不用為我著急。其實我不怕死的，隻是放心不下你，那幫人是衝你而來，我雖知你異於常人，可你畢竟隻是個女子，不免對周圍事疏忽懈怠。盡快趕回將軍府，西涼國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天子腳下有所作為，不要管我，快些離開此處。”一句話似費盡了他周身的力氣，半晌才說完。
“辰夕，我不會丟下你的，那一箭是為我所擋，如若沒有後來的毒，你不會日日受夢魘折磨。也不會……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葉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辰夕聽到她的話，似是有些激動，又似是有些氣憤，用盡全力狠狠甩掉她的手：
“你是什麼樣的人，與我無關。那毒我自會找師傅來解，都是因為你，我才會這樣，你快走。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那毒，已經起了變化。你師傅的藥解不了，隻有找到七彩仙草，配上月琅勾玉，才可以救你性命，我已經派人去尋了，就快找到了。你不要攆我走，我再也不會放你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你死的。”葉姍雖然聲音輕柔，但那話像是對辰夕起誓一般，堅持而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