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稚氣的話語聽得她心酸不已,才開始寫郵件安慰他。
兒子太渴望父愛了,她能怎麼辦?隻能虛構出一個因為工作關係無法回家的“爸爸”出來,滿足兒子渴望父愛的情感。
不這麼做,難道要她告訴兒子實話,說你爸爸是因為討厭媽媽,才在媽媽快要生你的時候依然堅持離婚的?
難道要她告訴兒子,他是一個不被父親歡迎的孩子嗎?
當初既然按照約定離了婚,他不要他們母子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為什麼現在要來擾亂他們平靜的生活呢?
出爾反爾,一點都不信守誠諾,這是一個大男人應該做的嗎?
夏日心情很不好,可兒子餓了,一切要以兒子為重。
燒水、切菜、下麵條,夏日有條不紊地做著熟悉的一切,不一會兒,香噴噴的麵條做好了,那位大爺還坐在沙發上等著呢,如果沒有他的份兒,指不定又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盛了三碗麵條出來,招呼兒子吃飯。
容承耀看到三碗麵條,知道有他的份兒,本著大人有大量、大男人不跟小女人計較的原則,走到餐桌旁像個男主人一樣地坐下,接過夏日遞給他的筷子,低頭吃起來。
還別說,麵條味道真不錯,大碗寬湯,上麵還有幾棵綠油油的青菜,下麵還臥著荷包蛋,噴鼻的香味蔓延開來,讓他食指大動,幾筷子就吃完了。
伸頭瞅瞅,鍋具蓋得好好的,應該是沒有了。
容承耀暗暗歎口氣,就這麼點東西,他剛墊了個底,以後還是讓她多做點吧。
冬冬迷糊了,媽媽的態度好奇怪,容叔叔這麼沒有禮貌,應該把他趕出去,為什麼還要做他的飯呢?
小家夥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大喊大叫的把心中的鬱悶發泄出來後,好了很多。既然媽媽沒有趕他走,那就先吃飯吧。
小家夥的教養很好,平常隻有他和媽媽兩個人,在飯桌上什麼趣事都說,有時候嘰嘰喳喳的直到飯吃完了,他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可今天不一樣,有討厭的容叔叔在,他不可以像個沒教養的孩子,平白無故地讓媽媽受指責。
冬冬雖然不想看見容叔叔,但也沒再說難聽的話,小口小口地吃麵條,盡量不發出聲音,姿態優雅地像個小王子。
最鬱悶的就是夏日了,她到底做錯什麼了?被兩個人四道炙熱的目光盯著,像在火上烤一樣。
她原本以為容承耀想通了,不再和她搶孩子,才有了近段時間以來的陪伴。
誰知道他是想先取得孩子的信任,加深感情後,再直接說出目的,真的夠狠!
爺倆都在等她給答案呢,別說容承耀鐵了心不會放過她,就連兒子看她的眼神裏也有了不信任。
麵條是最好消化的食物,她卻吃得胃堵得慌,這種憋屈的感覺真難受!
她低著頭不言語,一根一根地吃麵條;容承耀已經吃完了,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冬冬也是從來沒有過的安靜,吃完麵條把碗一推,眼巴巴地看著她。
夏日在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長越能想出辦法來不是嗎?可腦子裏的思維好像打了結,怎麼都梳理不開。
麵條就那麼一碗,再拖延也有吃完的時候,當她終於吃完麵條,碗裏一點湯都沒有了,還在用筷子機械地挑著。
容承耀忍無可忍,劈手奪過她手裏的碗筷,連同冬冬的一起收走,放在洗菜池中清洗起來。
夏日有些傻了,大少爺竟然會刷碗,怎麼讓她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不隻是夏日不相信,容承耀自己都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把碗給洗了。
他在部隊當了兩年兵,什麼家務活都會幹,就連最難疊的被子,都比一同參軍的戰友學得快,疊得好。
退役以後,每天忙不完的工作,家裏的下人又多,沒有什麼機會做家務。
爺爺從小教導他君子遠庖廚,根本就不可能讓他進廚房,何況刷碗?
他都忘了上次刷碗是什麼時候了。
部隊?軍營?
這兩個詞在腦子裏不停地轉悠,容承耀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兒子為什麼那麼喜愛軍營了,夏夏的爸爸是軍人,為了心愛的職業盡職盡守,最終奉獻了生命;他自己為了將來能夠保護親人,不再重蹈覆轍,也在最燦爛的年華加入軍營。
兒子身上流著他們的熱血,小家夥秉承了嶽父的遺誌,是子承父業,這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