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念想,一個公主流落在外被找到時(且不管這國家是大是小),那畫麵應該:端坐在精美繁複的高座上,看著腳底下一群威風凜凜、穿戴如皇家侍衛隊的士兵整齊劃一的虔誠跪拜。
那群侍衛臉上誠惶誠恐與驚喜之間轉換糾結,最後都會變成一句經典的台詞:
“公主,屬下救駕來遲……”
可是,這世道不按常理出牌呀!!!
於是,九念真想時光倒退半個小時前。
當她挽著已經爛成蜘蛛網的長袖卷到胳膊,寬大的衣擺用一根不知名的藤莖拴在腰間,赤腳站在齊膝的溪水裏捉魚時。
那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侍衛四麵八方地圍住了溪水裏的她,穿戴也不像皇家侍衛隊,塵土滿麵,衣襟上的汙垢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一腳高踩在溪水中大石上,頭發挽成一個丸子,手中高舉著樹枝削成的魚叉的女子。
終於,一名侍衛激動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那溪邊的尖銳並不圓滑的小石頭硌在膝蓋上也全無知覺,這一跪像是有了連鎖反應,二三十人黑壓壓地跪滿了整個溪邊,成功地嚇走了溪水裏所有的魚。
九念心裏有那麼一刻慌了,還好,還好,身上的衣服雖破,可是上乘的刺繡應該還能看清。
於是,自她從這陌生的叢林裏醒過一個多月,給了無數種這具身體的猜測有了答案。
“公主,終於找到你了。”緊接著是一片嚎哭。
九念心中卻是莫名的緊張。
這種緊張來自於她對一個月前的所有記憶都沒有,所以,她不認識眼前的任何人。
可是對方不給她緊張的機會呀,下一刻,帶頭跪下的侍衛搶步撲進水中。
“公主,公主,您不認識我了,我是河圖啊……”侍衛立刻抹了抹烏黑的臉,露出來的一張也沒白多少的臉龐。
“河圖。”還是不認識。
“對,對。”侍衛猛點頭,可是一想,他雖常在公主麵前行走,公主哪有道理記住他的名字,忙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
“公主,您怎麼就舍得您的子民,不說別的,你怎麼舍得離開君上……?”
這估計是不知從哪個的村莊征用來的牛車,雖然鋪上了一層同樣看不出顏色的墊子,畫麵九念怎麼想怎麼喜感。
九念想哭,倒不是被身旁一邊推車一邊哭著的河圖感染,而是這小子,能不能在哭的時候,順便解決一下午餐問題。早知道,還不如在溪水裏叉條魚解決了溫飽問題,再來討論這公主離家出走舍得不舍得的問題。
隻是此刻,九念一不知這個“公主”以前是什麼性格,若是一時間性格變化太大,會引起懷疑;二是這個已經困了她一個多月的峽穀,此刻當然是能夠離開這裏為先。
“君上……”君上是誰?
九念莫名的抓住一個詞,肚子卻很合景的叫喚起來。
咕嚕嚕!!終於,推著板車的侍衛神色動容,終於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河圖立刻示意一旁的侍衛,片刻功夫,一名侍衛顫巍巍地捧著肉幹、幹餅等食物。雖是肉幹和幹餅,能讓吃了一個月沒調料的九念吃出大餐的味道來。
於是,河圖又開始繼續。
“公主,您走了三年,君上找遍了日落國的每個角落,就連北魄國都被君上翻了一遍,您放心,屬下已經發出消息,君上很快就會趕來。”
“君上?!”九念的腦袋裏沒有任何記憶,更不知道這個君上和她的關係。
君上,是皇上或者王上的另外稱呼麼?那麼,這個君上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父王?
隻是……
她是不是該表現點什麼端倪,才能讓麵前的這些人看出些她的不一樣。也為這個即將見麵的君上鋪敘?
“君上是誰?”於是九念很直接地開口,懸念拋就要拋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