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逃避了,然而,這反倒是把底子全部亮了出去。
艾文衡量了一下,決定趁這個機會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講清楚。不過他才剛準備開口,廣場處就傳來了微弱又不失厚重的鍾鳴。
缺乏高級技術的放逐之地,很多事情,基本上都隻能用古老又效率的工具傳達,沒有可以翻譯水晶的係統,隻好書紙,沒有即刻廣播的係統,警告之事,隻能用更直接的方式完成。
就像現在,安置在主教堂的警鈴被敲響了。
“鈴聲,敲響了。”
夏爾輕聲道,音線較之前相比,更為陰沉。
“那特麼是鍾!”
艾文罵了一聲:“狗夏爾,別以為那些老家夥都跑去給你收拾爛攤子了,你是不是忘了,留守的那家夥是誰!”
“就因為是他,所以我必須要動。”
說著,夏爾將手伸進內衣的口袋,從裏麵掏出了一個小東西,丟給艾文,迅速伸手抓住,青年皺了皺眉,不知道夏爾給他這些紮手的晶石碎片有何用意。
“你不需要知道。”沒有回頭,連斜視都沒有,夏爾就這麼一邊向前,一邊留話,“如果她要跑出來,這些東西扔給她,或者,你聽到我被幹掉的消息,也可以給她,甚至……當有人要硬闖聖堂的時候,也能給她。”
“這應該是那瘋婊留給你保命的東西。”艾文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你既然有這樣的覺悟,為什麼還要把她帶來。”
“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是我帶回來的麼。”
言畢,夏爾已經走出了三十來步,這個距離上,無論是誰想喊些什麼,愈來愈響的鍾鳴都會將這些呐喊淹沒。
是他帶回來的麼。
站在原地,艾文反問了自己一遍,雖不對付,但至少在一點上,他決不可能胡來。
所以……
他為什麼要去深思這些?既然認定對方是瘋子,那深究瘋子的思維邏輯,絕對是給自己添堵!
罵了聲娘,艾文回頭看了眼自己來時的方向,一會不管修女再怎麼反感他,都必須捏著鼻子迎接半個行政區的“難民”。
忙碌的城市迅速安靜了下來。
鍾聲在這座不大的城市裏回蕩著,隨著時間的延續,始終不見這警鈴停下的民眾都不由走出了各自的崗位,來到街道左右環顧,似乎想找出警鈴所提示的危險之物。
沒有誰想著趕緊逃命——雖然警鈴的響起是有這麼一層含義,然而,這裏是教皇城,放逐之地的首府。
在教會的主教們全部死幹淨前,他們這些居住於此的民眾是絕不會出事的。
因此,部分民眾才能在前往行政區的街道上,見到這麼古怪的一幕。
青年身著戎裝,坦然走向那鍾聲的源頭。
在他行走到一半時,兩位修女匆忙地從一旁的小徑奔出,氣喘咻咻地攔住他的去路。
夏爾其實沒必要這麼做的,這麼做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這是修女們的觀點。
也是所有人的觀點。
——明明,本可以和平解決的麻煩,非要這麼瞎折騰,看似痛快,結果卻是釀成更大的過錯。
但真的是這樣嗎?
麵對修女們的質問,夏爾頓了頓,方才開口說道:“從來就沒有和平解決的途經,有的,隻是比較誰的拳頭更大、更硬,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