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來得有點晚呢？”
這是發生在淩晨時分的事情。
餐廳已經是百座皆空，服務員們打著哈欠對客戶們殘留在餐桌上的漬跡做著最後清洗，街上冷藏車內食材也由工作人員陸續搬運進後廚。
一個夜晚已經結束，接下來展開的，將是新的一天。
在這新舊交替的間隙中，靠在街旁一盞路燈下的女精靈輕輕摸了摸被風刮地略微疼痛的臉頰，語氣裏帶上了幾分幽怨。
在街道的另一頭，一個人影從黑暗中浮現，在燈輝的照耀下，他的身影被逐漸拉長，接著又逐漸縮小，直至她的身旁。
“我還以為你早就離開了。”這位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下的存在伸出了手，那是一隻布滿了皺紋和壽斑的手。
在掀開後，老者那不出意料的臉頰也展現在燈光之下。
這是張對某位精靈少女而言，印象深刻的臉龐。
“您覺得我可能離開嗎？”
女精靈攤手，表示無奈：“若是您來了，沒見到我，豈不是要去搞事了？”
“你們當我是那些瘋子？”老人冷笑。
女精靈也跟著笑了笑：“說到瘋……您覺得現在這片大陸上，有哪個比您更瘋呢？”
老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抬頭看了眼天色：雖有一旁的路燈照耀，但夜幕中的繁星仍舊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和以前似乎沒什麼區別呢。”他說道。
“但很快它就會消失了。”女精靈從自己的背包裏翻出一層麵紗，“現在，聯邦的發展速度真心超出了所有種族的預料，它們在之前根本不敢想象，這種大雜燴的融合可以帶來如此繁榮的未來。”
“融合也該有限度。”老人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特指什麼，“膚色、外貌相差倒沒什麼，種族特征總歸是一致的。”
帶上麵紗後，女精靈的表情已經沒法窺視，但從眼神和話語中，似乎還是能窺探出她部分的想法：“所以，當初最終的劃分也隻有五類，不是嗎？”
“或許吧。”老人習慣性地摸了摸白須，結束了這沒必要的客套，“不交代一下麼。”
“交代什麼？我記得我們沒有什麼好交代的，若是介入的話……早在兩千七百年前，人族崛起的時候，我們不已經介入過了嗎？”
“這件事已經是過去式了，狄斯安娜，你明白我想問的是什麼。”
“聖血族的小丫頭還在躲著尤裏西斯那老家夥的追殺，我們神聖精靈族倒是沒怎麼摻和，而其他的嘛……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而且，除了必要的時候，我們是不會主動聯係的。”
“前麵那件事情倒是能謝謝你透露給我，但我想她的狀態，要不了多久又得找地方沉睡靜養了。”老人撚須思慮片刻，又一次提醒她，“不過，你應該不用再裝了，你們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嗎？怎麼說也是吃過幾次虧的。”
女精靈表示受到了驚嚇：“原來您也會覺得自己吃了虧啊，我還以為您是無敵的，這片大陸堪稱無敵的存在怎麼可能吃虧呢？”
“少抬舉我，和你們這些老怪物比起來，我恐怕還是隻蟲子。”
說著，老人的目光移到一旁的餐廳，似乎想在裏麵尋找些什麼；女精靈搖搖頭，也不掩飾什麼，將她之前的舉動說了出來。
“我想您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末了，她刻意強調道，“我們不希望你再和那位小姑娘接觸了。”
“合著，你們對我還是那麼忌憚？”頓了頓，老人眯起眼睛，似乎是覺得那微弱的光線很是刺眼，“而且……似乎你們的本意，和當初並無兩樣。要我說，現在的精靈哪都渣，就是那死心眼學得跟你們一模一樣。”
“每個種族或多或少都有繼承一些。”女精靈強調，“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我們的後裔，雖然是被拋棄後頑強生存下來的退化後裔。”